方才看鐘表,離與皇帝約定時辰已隻剩兩刻鐘,胤祥也心生一點着急往宮中去。護轎的侍衛貌似也是看着時辰的,經太和殿前,日晷已是劃到了申時和酉時當中,他們的腳步不自覺加快了,好在擡轎技術高,并沒有将胤祥颠着,隻是讓轎中人明顯感到一種着急的情緒,胤祥想着不禁搖頭笑了笑。
終于落轎養心殿,皇帝已是身着一件棕紅色龍袍站在殿門口眺望半天。見胤祥轎辇停下,皇帝連忙進了殿去,坐到正殿西暖閣炕上,佯裝拿起炕桌上的折子,一邊卻盯看桌上的沙漏。見皇上此舉,一旁的蘇公公頓時了然,将數數的聲音提高了:“一萬四千八百九十二,一萬四千八百九十七……”如此一會兒,終于,熟悉的腳步聲從明間傳來,蘇公公已經數到了一萬四千九百九十五,怡親王才進養心殿,讓蘇培盛言語裡透出點緊張,含含糊糊咿咿呀呀起來,胤禛一個側眼,冷冷吩咐道:“重複報。”就這樣蘇公公又低聲重複了一萬四千九百九十五大約五下,胤祥終于踏入了西暖閣,先是擡眼看向胤禛桌上的沙漏,又見炕上的胤禛将眼閉了閉,蘇培盛便快樂地報道:“一萬四千九百九十五,一萬五千。”一邊作出驚訝的表情看向怡親王,仿佛是剛剛才發現對方,驚喜說道:“王爺真是料得剛剛好啊!”一旁的胤禛露出滿意的表情,快樂地看向弟弟,胤祥仿佛早知道會是這個結局,溫溫笑着看向皇帝,說道:“多謝皇上等候微臣。”說着先一步走到皇帝炕邊,蘇公公便識相地抱着那枚沙漏退了下去。
胤祥靠上皇帝身邊,不說一話,皇帝也轉向對方,快樂地看着,一手拿住了胤祥腰上綁着的那枚火鐮包:“王弟這新火鐮包莫非是從王府妻妾那得來的?”胤祥笑回:“皇上又知道我回王府了?”胤禛真誠說道:“王弟如果沒有出宮,隻是去個造辦處,恐怕是無法這麼準時地回來。”又補充道:“這次确實未派人跟着,隻是命人送王。”又看向對方的眼睛認真道:“我在認真等你回來。”胤祥笑着摟着皇帝上半身,貼上自己腰間,低頭回道:“知道了,火鐮包是造辦處拿的,我隻在王府喝了杯茶,順便看了下兒子。”說着将自己腰間的火鐮包慢慢解了下來,輕輕系在了皇帝腰上的黃帶子上,一邊又說着:“懶的提着,就先戴着了,給皇上的。”胤禛聽得可愛,摸了摸自己腰上新的火鐮包,又将胤祥牽到自己身邊坐下問着:“兒子都還好?”胤祥回:“都好,弘昌不馴。”胤禛接道:“那便慢慢馴化。”胤祥淡淡,貌似并不挂心道:“朽木不可雕。”胤禛笑着:“朕幫弟雕。”胤祥無奈,朝着胤禛一笑,随便胤禛,拍了拍兄長肩膀:“好,那便有勞兄長了。”
胤祥見方才跟上來的宮人已經将自己的折子與信件放在了早間在造辦處看到的那張紫檀木邊豆瓣楠木心桌上,便起身走了過去。後面的胤禛委屈喚道:“王弟一回來便要辦公了?”胤祥也不管後面胤禛的抱怨,輕輕拿起折子最上方的那封信,看着笑了笑,又帶着信走回胤禛身邊:“我想皇帝會比我更感興趣此信。“胤禛先是一點疑惑,而後低頭看向胤祥手中那封信面,上面不算美觀的字體實在是熟悉,不是允禩又是哪個?胤禛也沒接過來,隻淡淡問:“王弟要給我看?”胤祥微笑:“就是有點懶得看,跟皇上一起看,也許會比較有趣。”胤禛笑着接過了信,拉着胤祥坐回自己身邊,兩手環過胤祥,讓胤祥靠進自己懷中,然後慢慢打開了信,富有感情地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