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閉起眼,由着胤禛安排,睫毛拂過胤禛手心,攪得胤禛癢癢的。于是胤禛從袖中抽出一條青紗帕子折了幾折蒙上對方的眼,胤祥開口問道:“兄長不是也沒來過嗎?能有什麼地方。”胤禛笑着摸摸對方的額頭回道:“怎麼說我也是兄長,知道得沒你多,八年便是馬齒徒增了 。”說完,一邊牽着胤祥往前走,一邊解釋道:“當年在上書房無意看到過明代湯泉勝景全圖,與今日所見相差無二,想來我想看的也不會少。”胤祥隻覺自己被牽着,向院子的右邊走,走了幾節台階,料想是進了東廊房,并且穿過了它。耳邊出現嘩嘩的水聲,周圍的溫度也更高了,胤祥不禁在紗後睜開眼,青紗中隐隐透進一點周圍建築的輪廓,大略是一個不大的軒與亭,本以為就是這裡,隻聽胤禛輕輕說道:“這個亭叫九新亭,旁邊有個軒子叫得月軒,軒裡有張小塌,這裡觀景也不錯,但還不是我想要的。”胤祥又是輕輕一笑稱道:“兄長何時才能讓我清楚看看景。”胤禛說:“再等等吧。”于是立于軒中,隔着輕紗,輕輕吻上月光下更顯清秀的怡親王那小小的唇。而後繼續牽着胤祥,小心帶着他走下亭子,胤祥感受到周圍的空氣更溫暖了,水聲越發明顯,想來邊上便是浴池了罷。胤祥不禁心裡一驚,有些擔心皇帝是不是要籌劃着怎麼把自己脫幹淨扔進去,空中的熱氣越發充盈起來,胤祥的手心跟着微微出了一層汗,胤禛一邊用自己的手擦了擦胤祥的手心,一邊繼續牽着胤祥往前走說道:“王弟無需害怕,是前面那個。”如今天黑,雖然臉有些發熱,料想胤禛也看不清自己,胤祥大膽回道:“誰說我害怕了。”胤禛笑着解下胤祥眼上的青紗,任它慢慢滑下胤祥的臉龐,胤禛看進那雙美麗的眼睛,輕輕說道:“王子還不承認,到了。”說完擡頭向前望去,胤祥也跟着看去。
隻見眼前一座六角龍亭,圓形漢白玉頂,六脊飛檐,檐脊下端飛出木刻彩畫龍頭,上挂一個紅框藍底的匾,其上以王羲之的行書寫着“流觞”二字。胤祥轉向對方問道:“哥哥,這亭叫流觞?”胤禛回:“隻是挂着流觞,書裡說戚繼光建的叫流杯亭。”胤祥已經看向亭裡地上的水道,這亭基由兩塊方形岩石闆組成,上鑿九曲盤槽,溫泉水由壁上的龍頭緩緩流下,在亭内輾轉起來。胤祥頓生許多興趣,開心地向胤禛說道:“我在太液池和京城潭柘山上的潭柘寺裡見過類似的亭子,但是它們沒有溫泉水,此地有溫泉,倘若曲水流觞還能溫酒。”胤禛微笑點頭,又指向身後,隻見此處視野遼闊,方才後山的景觀更是清晰可見,又聽胤禛說道:”還能一邊飲酒一邊觀景。”胤祥看去,沒了剛才殿落的遮蔽,确實更能看清山上是何物了,更是快樂點頭,胤禛從身後提出一壺酒來,問道:“那王爺能否賞臉陪朕流觞幾杯?”胤祥好像是想到前幾次喝酒之後的事,愣了一下,又聽胤禛委屈接着道:“王弟前幾日才丢下我與其他男子曲水流觞,今日倒是不願與我一起?“仿佛是被溫泉蒸得有些暈暈的,胤祥立馬就應了下來:“好,我隻是擔心兄長作不出詩,輸于我。”胤禛笑笑,一手摟上對方的細腰,便往亭中去,側頭靠上胤祥額頭,說道:“早都輸給王子了,怎差這一次?”胤祥臉更熱了些,便退開,脫去今日所着的明綠地錦袍往亭邊廊柱一挂,隻一身白色裡衣,在亭中水道邊沿坐了下來,一邊說道:“進溫泉怎還能穿着外衣,也不提前說下。”胤禛笑笑,也脫去自己外袍,在胤祥對面坐下回道:“是,早知道我就脫了王弟外衣,再牽王弟進來。”胤祥拿過胤禛手中酒杯與酒壺開始倒酒,不管對方再怎麼說,就漂起觞來。
于是二人一面賞月,一面流觞,胤祥時不時總會發現對面山上的新東西,然後帶入自己所吟之詩中,一會兒是東邊的仙人掌與形如芙蓉之洞,一會兒是西邊貌似仙舟之穴和石橋假山,胤禛則每每以中部的岩壁、山峰、寺廟為對,正是一道一佛理相近,半巧半拙情更同,終究不分上下,便時而對酒當歌,時而起舞弄影,近一個時辰。二人皆有些醉,終于在歌舞後摟抱亭中,癡吻起來,吻得全身都熱,胤祥不禁仰頭,微眯着眼,望向亭上方,隻見亭的六面都是宮廷彩畫,中間又是一個盤騰欲下的五彩大龍頭,胤祥頓時感到似曾相識,心中一抖,又在胤禛的深吻下,失去更多思考,耐不住地說道:“胤禛,抱我去泡湯。”胤禛笑着捏捏胤祥紅紅的小臉,溫柔回道:“酒後不行,我先帶王子回恩沐堂洗洗,好好睡一覺,明早再帶你來坐湯可好?”胤祥很聽話,又看了看頭頂的彩龍,感到龍不動了,臉紅紅的,呆呆地看向胤禛一會兒,又點點頭,便趴在胤禛肩膀上,雙腿跟着纏在了對方身上,被胤禛一把接住,摟抱回殿了。終于折騰許久,二人睡下,胤禛在耳邊對胤祥輕輕說道:“王子,明早坐湯,不能食言哦。”胤祥乖乖點頭,就沉睡過去。
第二日,胤祥醒得很早,天還沒全亮,窗外還是深藍色,便推了推身邊的胤禛,接着趴到了胤禛身上,輕輕吻了一口,小聲說道:“胤禛,起來陪我泡湯。”剛說完,周身已經被人摟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