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安穩過日子了，找個女朋友什麼的，是不是也挺好？”

“你要是真的這麼想就不會來問我了。”紀閑臨說，下午打太久遊戲，手又一直撚筷子，對現在的他來說，難免會累，時不時按摩手指幾乎成了習慣。

“如果你弄直播沒什麼起色，我幫你找工作。”

“你要給我找什麼工作？你不會低價把我騙走給你當保潔吧？！我好歹是個二本生！”

公司确實缺了保潔，紀閑臨喟歎薛雲森的想象力：“你要是想我也不攔着。”

“我開玩笑的。”薛雲森把最後一碗楊枝甘露呈到面前，有幾分飽，便悠悠喝着，“你這一年多都在忙臨安公司的事情？”

紀閑臨點點頭，說了句差不多。薛雲森這一年也挺忙的，忙着跟呂華年吵架，大大小小都吵過，次數多到四隻手都數不過來。

等薛雲森吃完，兩人收拾東西打算走，單間推門而入進來一個人。

看來今晚不能風平浪靜地過去了。

呂華年、薛雲森、紀閑臨，三人圍坐在餐桌周圍。

“閑臨。”呂華年雙手交纏，猶猶豫豫開口，“我主要是來找你的。”

紀閑臨看薛雲森一眼，示意他先出去，薛雲森不大願意，踟蹰幾秒，關門出去。

他微微颔首，眸光落在桌上。

“我想說違約金的事。”提到這個，呂華年頓了頓，沒之前要錢時的爽快，反而猶豫許多。

紀閑臨心知肚明，早早就把這個自私自利的人看透了，要說從前，他還會為自己的老朋友開脫——這年頭誰都不容易。

“這個月的錢我已經打到你賬戶了，沒到賬嗎？”紀閑臨說話的語氣禮貌又疏離，仿佛對面坐着的僅僅是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我不是想問這個。”呂華年低下頭，看向一片狼藉的餐盤，道：“三千萬違約金，你還的夠多了，剩下的兩百萬，不用還了。”

“我會還清的。”紀閑臨不容置疑道。

違約金加戰隊精神損失費，每一分都不能少，這話還是呂華年說的。兩百萬不是小數目，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

呂華年接下來的話在他意料之中：“兩百萬我已經替你補上了，不需要還，你隻需要還我一個人情，賣我一個面子。”

紀閑臨緘默不言。

“你應該知道簡誠周是你粉絲，他很喜歡你，也在我和薛雲森吵架的時候為你說話。他打野很厲害，是繼你之後，我見過最厲害的，但沒你強，你是我和其他隊員心目中最厲害的。”想到從前，呂華年臉上流露出一絲愧悔，“他跟你一樣，脾氣倔，還自傲，而且家裡有錢，違約金對他來說就是個不值一提的零頭，但他是TD的希望。”

TD的希望，那他是什麼？TD曾經的黎明？這種詞從呂華年口中說出，連份量都變輕了。

紀閑臨苦笑。

繞來繞去，還是錢的事。

隻聽呂華年終于說出了來這兒的目的：“你和我如今的關系，站在薛雲森的立場，就是我壓榨你，壓迫你，逼你退役，而簡誠周是你的粉絲，他喜歡你，你說的一句話比我跟他講十倍百倍都要有用，他一定會信，一旦讓他知道過去的細枝末節，我不保證他會不會因為厭惡我，厭惡TD，再次為你選擇離開TD。”

“你這是什麼邏輯？”紀閑臨側目凝視他幾秒，垂眸慢慢給手指按摩，“你難道在告訴我，薛雲森說的那些是真的？逼我退役這句話别告訴我你自己也信了。當年棄賽回國本身就是我的錯，你也隻是為了将損失最小化，才發通知宣布我退役，以此将風向從TD轉向我。”

“當時是無奈之舉。”呂華年輕輕歎了口氣，“你知道的，這不是簡誠周想要的事實，更不是你那些粉絲想要的事實，我說了，沒人信。”

紀閑臨淺淡地勾了勾唇角，就像是假象轉瞬即逝，他緩緩開口，近乎無奈：“能做的我都做了，手傷的事為了不讓大衆遷怒TD我也隐瞞了，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我這次的要求并不過分，希望你能諒解，我把TD經營到現在，不容易。”呂華年緊緊抓住自己的手，“TD離了你以後，真的很久沒有進入過決賽了，你肯定也不想自己一手創建的隊伍葬送在一個看不清的未來當中，簡誠周，是唯一的希望，真的是，TD的希望。”

“你一定沒有了解過TD近況，那次棄賽事件對TD影響很大，招到一個好的職業選手實在是太難了，誰都認為TD沒有未來。”

紀閑臨聽懂了呂華年的意思，鋪墊這麼多，無非是在說一件事：

不要讓簡誠周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

呂華年也确實捏住了紀閑臨的把柄——不能斷送TD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