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個通體漆黑的手提箱裡放兩個長條形的木盒。
女人取出那兩個木盒,又從裡面拿出了兩瓶包裝精緻的紅酒。
那兩瓶酒應該是價值不菲,女人手裡的動作十分小心。
“這兩瓶酒都是我們酒莊裡珍藏級别的頂級紅酒,您看您是要選哪瓶?”
她微微屈膝半蹲在那邊,仰頭看着他,這樣的姿态讓那張臉蛋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中,那一件修身的黑色長裙将她的身材曲線勾勒得極好,既有風情又不顯風塵。
黎昭的嘴角勾了勾。
“我都要了。”
聽到他的話,女人的眼睛睜大了,紅唇微張,似乎有點驚訝。
被那樣的眼神看着,黎昭突然感覺今天一直壓在他心頭的郁悶之氣好像消散了許多。
他沖女人擡了擡下巴,示意她過來。
女人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她拿起了其中一瓶酒,看着他的眼睛問:
“需要幫您打開嗎?”
黎昭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滑到了她胸前起伏的曲線上。
他點了點頭。
女人沖他淺淺一笑,拿起桌上的開酒器,一邊開一邊介紹道:
“先生,這一瓶是我們店裡的鎮店之寶,是來自法國羅曼尼康帝酒莊的特級葡萄酒。”
聽到這話,其他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手中的那瓶酒。
黎昭的表情卻沒變。
女人嘴角的弧度上揚了幾分。
“嘭”的一聲。
很清脆的一聲響。
她拔出了酒塞。
女人的手生得很好看,手指修長纖細,那小小的酒塞被她握在手心裡,看起來很是小巧可愛。
黎昭突然覺得心中的那點煩悶好像完全消失無蹤了,他靠在沙發上,目光一錯不錯地跟随着女人的身影。
他看着她拿着那瓶紅酒,儀态萬方地朝他走了過來。
那一頭濃密烏黑的卷發襯得她的腰部曲線極其曼妙。
“先生,請您品嘗。”
女人停在了黎昭身邊,就着他的手,将瓶中的紅酒倒進了他手中的空酒杯裡。
猩紅的酒液散發出了甜美的醉人氣息。
“釀造這款酒的葡萄用的是世界上最名貴也是最難栽培的黑比諾,樹齡超過八十年,每三株葡萄樹才能釀出一瓶酒。”
酒液碰撞着杯壁的聲音,伴随着女人溫柔的嗓音,一同在他耳邊響起。
黎昭突然就有了一種未飲先醉的感覺。
女人給他倒了半杯酒,随後将手裡的酒瓶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幾上。
“先生,您可以聞一聞這酒的香氣,據說嗅覺靈敏的品酒者可以在酒中聞到一股玫瑰花凋零的味道,曾經有位頂級釀酒師稱這款酒為‘上帝遺留在人間的東西’。”
随着女人的動作,她的發尾無意間輕輕地拂過了他的手背。
黎昭隻覺得那一小片皮膚癢得厲害。
他将手中的酒杯湊到鼻尖,果然聞到了一種類似于花香的清甜氣息。
可黎昭已經分不清這香甜的氣息到底是源自于身邊的女人還是他手中的這杯紅酒。
“你說你叫Charlotte?你的中文名叫什麼?”
他輕輕地晃了晃杯中的酒。
聞言,女人沖黎昭淺淺一笑,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先生,需要我幫您把另外一瓶酒打開嗎?”
黎昭愣了一下。
随後他了然一笑。
“好。”
他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女人又轉身去拿另一瓶酒。
黎昭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卷曲的發尾,不等酒徹底醒好,他擡手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雖然有一點苦澀,但是酒香甘甜,回味綿長。
果然是好酒。
他彎了彎嘴角。
見黎昭臉上露出笑容,氣氛已經回暖,其他人趕緊招呼着舞池裡的幾位女孩繼續跳舞。
“來來來!你繼續跳!我們繼續喝!”
“對!今天就陪黎少不醉不歸!”
“來!大家一起喝一杯!”
包廂裡重新熱鬧起來了。
黎昭讓女人坐在了自己身邊。
幾人一起又喝了一輪。
大家都喝得有些醉。
黎昭的酒量還行,還不至于失态。
擡手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他湊到了女人耳邊,輕聲問:
“等下跟我走嗎?”
他的聲音帶着一點誘哄。
黎昭知道自己長得相當不錯,即使是在不清楚他背景家世的情況下,也有很多女人前赴後繼地撲上來,隻是為了與他共度一夜的露水情緣。
果然。
昏暗的光線下,他看見女人的臉頰泛着一抹酡紅。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隻是羞澀地低頭看着手裡的酒杯。
沒有回答就已經是一種回答了。
黎昭嘴角輕勾,正要拿起手機吩咐等候在樓下的司機去開車。
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看清屏幕上那個号碼的一瞬間,他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下去。
任由手機響了好幾聲,黎昭就是沒有反應。
“你不接嗎?”
身旁的女人疑惑地看着他。
黎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掙紮,過了幾秒,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嗯。”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臉一下子黑如鍋底,然後沉着臉一聲不響地挂斷了電話。
“Charlotte,我今晚可能不能……”
黎昭轉頭要跟女人說話,可女人似乎喝醉了,完全聽不到他的話似的,竟然還湊到了那個娃娃臉男身邊,跟他玩起了劃拳的遊戲。
見兩人笑嘻嘻地貼得很近,黎昭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他站了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最後看了女人一眼,很不甘心地轉頭朝包廂大門走去。
其它幾人見他站了起來,也有點意外。
“怎麼?黎少,你要走啦?”
“怎麼不再玩一會兒?”
黎昭不耐煩道:
“不玩了,還有點事。”
說罷,他擡腳朝包廂外走去。
吩咐司機去結了帳,黎昭下樓往俱樂部大門外走去。
一出大門,一股寒意兜頭兜臉地朝他撲了過來。
黎昭喝了不少酒,此刻被那冷風一吹,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
他四下看了一圈。
最後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賓利。
那輛車通體漆黑,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黎昭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了,夾在指間慢慢抽着。
等他抽完了一支煙,這才面色陰沉地朝那輛車大步走去。
早有随從侯在旁邊為他拉開了車門。
黎昭上了車。
車燈頂光灑了下來。
視線所及。
一個十分俊美的少年坐在後座,正撐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雪景。
黎昭上了車,少年也沒有回頭,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似的。
黎昭瞥了少年一眼,也沒出聲。
突然。
身後的俱樂部門口走出來一群人。
幾人有說有笑的,動靜不小。
黎昭轉頭去看,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前面的兩人身上。
剛才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女人正挽着那個娃娃臉男,兩人笑得一臉甜蜜,正往旁邊的車庫走去,看樣子應該是要共度良宵。
跟在兩人身後的其餘幾人正一臉豔羨地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
黎昭不由暗罵了一聲。
今晚折騰了那麼久。
竟然讓那小子撿了便宜。
真是想想都窩火。
還不都怪這瘟神!
他回頭瞪了一眼身邊的少年。
早不來晚不來,非要等他快要辦成好事的時候再來。
真是命裡犯沖。
他收回了視線,打算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車遲遲沒有啟動。
黎昭轉頭去看,卻見少年正盯着他剛才看的方向。
少年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明明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神甚至稱得上平靜。
可是黎昭卻覺得好像有一場暴風雨快要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