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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此身安處,是七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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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店鎮就在安陸西北角。

李白從碧山回來之後,除過溫書,給七娘開蒙,餘下的時間便會往孟浩然借住的小院跑。

孟氏乃是襄陽薄有資産的書香門第,因而,孟浩然在外的日子并不清苦。

對此,七娘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誰讓李十二白一路救濟的人太多,她怕家财散盡,沒有銀錢去長安參加鄉貢了。

李白去煙店鎮的時候,七娘有時會跟着一起,有時犯懶,便躲到嬸娘周氏院子裡去。嬸娘院裡的小廚房做點心一絕,許多南朝才有的精美糕點,廚娘都能弄出來。

這日立秋,周氏喊了七娘一道包馄饨。

李縣令趕着上任,已然先一步去了潭州,不知為何,周氏卻留在了家中。七娘晃着小腳丫,坐在案桌前,兩隻小手學着周氏的樣子,使勁兒把馄饨皮一捏——

诶嘿,破了。

七娘懊惱道:“我的手太笨蛋了。梳頭也是亂糟糟的,還不如師父梳得好。”

周氏柔柔一笑,索性站到她身旁,手把手握着教她包:“這包馄饨和梳頭發都不能心急,得耐心仔細地一點一點收攏起來,捏在掌心裡頭,最後把一點氣口封好。你瞧,是不是成了?”

七娘的掌心裡,躍然一隻小巧玲珑的馄饨。

周氏又跟她講:“咱們大唐的馄饨種類多着呢。聽說長安坊市内,有一家蕭家馄饨十分有名。他家煮過馄饨的湯甚至可以用來煮茶,尤為鮮美。往後,七娘若想吃,嬸娘都帶你去。”

七娘驚喜:“當真?”

周氏撫了撫她的劉海,點着鼻子說:“七娘這般乖巧的孩子,當然要給最好的。”

七娘對吃食的熱愛程度隻有李白知曉。

于是,到了傍晚,七娘一回前院便跟李白炫耀起來:“師父,嬸娘說長安有好多好吃的,以後要帶我去吃呢!”

李白剛從許家做客回來,内心正糾結,便聽到七娘這番話。他揚了揚眉:“嬸娘當真這麼說?”

小孩子說話容易誇大其詞,颠三倒四。

他想先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再說。

于是,七娘繪聲繪色把今日的事兒都描述了一遍,末了還意猶未盡道:“嬸娘說了,乖巧的孩子就值得最好的。那我們去長安,能吃蕭家馄饨嗎?”

李白眉心擰在一處,知道并非是自己多心了。

周氏的人和話都透着不對勁。

這些日子,安陸本家雖然不催問七娘戶籍的事情,卻總是張羅着李白盡快做許家上門婿。他雖有意許氏,卻不會為此抛下七娘。

李白扶額,歎了口氣:“吃,你想吃什麼我們都去。隻一點,旁人再要請你吃東西,可不能屁颠屁颠跟去了。”

七娘眨眨眼,福至心靈。

她雖年幼天真,卻對人心十分敏銳。

嬸娘教她包馄饨時的話,實在讓人有些不舒坦。

次日,李白帶着七娘一道去尋孟浩然。

他們師徒是外客,對安陸人生地不熟,一切倚仗李宅本家;

可孟浩然不同,襄陽距離安陸本就不遠,孟家在此地也有自己的親屬人脈,想要打聽消息,還得靠孟六郎。

李白關門閉戶,與孟浩然講清楚了整件事情的脈絡,最後拱手請求道:“此事就拜托孟兄了。”

小小的七娘也有樣學樣:“拜托拜托。”

孟浩然此前瞧見七娘與李白的相處方式,隻當這是一對有愛的師徒。沒想到,背後竟還有這樣的故事。

孟浩然感歎:“十二郎,你有慈父之心啊!”

李白:?啥!?

七娘捂着肚子,笑得像是雞崽子學打鳴。

孟浩然認定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掰不回來了。他拍拍李白肩膀:“放心吧,此事交給我,定幫你護住七娘。待日後十二郎中舉入朝,便能光明正大獨身立戶,将七娘記在名下了。”

李白聞言迷茫:“我何時說過要将七——”

七娘:“耶耶!”

李白:“……六郎此言,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

不出七八日,孟浩然便托人查到了李家的事。

這件事在嘉興縣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先縣令李争政績出色,原本是要升任下州刺史的。可就在上報的時候,被人捅出“李縣令縱容發妻周氏毒殺幼女”。

此事鬧了許久,最終周旋為調任,等待風波之後再升去京師。

孟浩然也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殘忍。

他不敢耽擱,當即去尋了李白,将查到的消息都告訴他。

李白沉默許久,有些懊惱地拍着腦門:“是我錯了,不該将希望托付在他人身上。”

這是李家的家事,孟浩然也不便做過多評判。想起先前李白為入贅許家的事情躊躇,并求教于他,孟浩然便道:“十二郎,你與許家女情投意合,或許你能給她一個歸宿。但安陸李家,絕不是七娘的好去處。”

李白鄭重點頭:“我去尋周氏。”

*

李宅。

李白氣勢洶洶回來,叮囑七娘乖乖呆在屋中,便取了劍往周氏院子去。

七娘怎麼瞧都覺得要出事,偷偷跟了上去。

以李白的身份,單獨來周氏院子實為不應該。可他帶了劍,沉着臉,婢子們被唬住了,一時吓得忘記通禀。

李白長驅直入,來到主殿。

周氏屋中常年點了佛香,即便如此,也能聞到一股壓不住的草藥味兒。

李白到時,她正閉目跪在佛龛前,貼身婢女附耳提醒了一聲,才起身慢慢往廳内移:“怎麼不看茶,叫十二郎白白坐着。”

外頭的婢子們忙奉茶進來,很快就都退出去,那貼身婢女還帶上了門。

李白冷笑,看來都是知情人。

周氏見李白的臉色,已經明白過來。往日的溫聲細語不再,轉而露出一副癡狂神色:“七娘呢,怎麼沒跟過來?”

李白握緊了劍柄:“你們還好意思提七娘?”

周氏啜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你果然還是知道了。可我會對七娘好的。”

李白冷笑:“那又為何不對自己的女兒好。”

周氏小聲道:“她不乖啊。”

“她每日鬧,哭着嚷着要她阿耶。她阿耶從未帶她一日,也鮮少看望,怎麼就被蠱了心智一般呢。這讓我這個懷胎十月落下病根的阿娘多傷心。”

李白不可置信:“所以你就殺了她?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周氏忽然驚恐,伸出食指比了一聲“噓”。

“不要這樣說。玥兒不乖巧,吃了藥便乖了。不然,你看七娘如今多乖。”

李白隻覺得渾身上下被冰水澆過一般,他不敢想象,若是把七娘留給她,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他想起孟浩然說過,周氏家中門第頗高,對如今的安陸李氏來說,算得上是高攀了。

所以,李縣令的升任根本不是什麼年輕有為,而是背靠大山,有一位好嶽父。因此就連失去愛女,他也願意留着周氏,甚至縱容她禍害七娘。

李白憎惡地看着周氏,似乎也是透過她,在看向整個李氏門楣。

“你若不願意,當初何必嫁入李家。”

周氏似乎覺得這件事很好笑,笑了好一會兒,忽然又落下淚來:“你當真以為我願意入這火坑?”

“我嫁給李争七年,隻有最初兩年,他礙于子嗣延綿祖宗家法,會宿在我房中。有了玥兒之後,他都是在書房、前院、甚至是妾室屋中。即便我差點難産而死,産後五年來日日帶病,他也不會關心一句話。”

“你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搖着尾巴湊上來嗎?”周氏擦了擦淚,臉上平靜中又帶着嘲諷,“隻有他想升官,有求于我父親的時候!”

随着這一聲厲呵,桌上的茶碗掉落在地,碎成許多瓣。

周氏站起身,踩着這些碎渣,來到李白面前,高高在上俯視着他。

“李白,我生在世家望族,即便隻是不入流的庶女,也難逃名缰利鎖編織的大網。”

“你帶着七娘,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李白聽着周氏一人獨角戲,撕心裂肺的哭哭笑笑,情緒大起大落之後,便受不住咳喘起來。

她咳得很重。

還未入深秋,她卻穿得十分厚實,暖爐本來握在手心,這會兒也不知掉到何處去了。

這也是一個陷入泥沼的苦命女人。

李白心中浮現出這句話,于是,那些方才還壓不住的怒火便都煙消雲散了。

他起身,想要離開這陰暗的廳内,于是開門往外走去:“七娘是我的劍童,也是我的家人,自有我會護她。往後,不勞衆位再費心。”

門拉開,光很刺眼。

七娘小小一團站在烈陽下,正百無聊賴地踢着小石子。院中的桂花開了,一點黃蕊被風吹落,沾在小丫頭發絲間,襯得人越發靈動。

李白遲疑一瞬,果斷走向她,将人抱起來扛坐在肩頭:“你怎麼不聽話又追來了?”

七娘聲音蔫蔫的:“我怕阿郎打架輸了,沒人撈。”

“我何時輸過!”李白嗤笑一聲,又試探着悄悄問,“方才的話都聽到了?”

七娘縮了縮腦袋,伸出右手比劃:“就一點點。”

這話李白才不會信,但也一反常态,沒去拆穿她。

等出了周氏的院子,走得更遠一些,七娘忽然開口問:“師父,她是不是生病了?”

這個她,自然是說周氏。

李白心中一暖,使勁揉亂了七娘的發髻:“我們七娘最會關心人了。是啊,她病了,所以我們不必跟她計較。”

七娘重重點頭。

李白又道:“明日孟兄要離開安陸前往江城,你還沒見過黃鶴樓吧,我們與他同去如何?”

“還回安陸嗎?”

“不回來了。”

七娘急了:“那許家阿姊呢?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嘛。”

見小丫頭對自己的親事如此着急,李白好笑的拍了拍她腦門:“許家本就需要我能立起來。尋人引薦制舉不成,貢舉便一定要中。我已經留書給二娘了,你不用操心。”

七娘拍拍小胸脯,松了口氣。随後又開心又忐忑地問:“那我以後……是不是就能一直一直跟着師父啦?”

李白無聲點頭。

天下之大,他李十二安身之處,便是七娘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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