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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價值與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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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吧!參軍了。我也不知道表現如何。反正在東線。前一陣我母親還收到他的信,不過也有一陣沒寫信了。”他說得胡亂八糟,大概這個話題也不是他準備聊的。

我沒有再主動找話題。他不尴不尬地站了會,終于說:“有個降神會,我想您可能會有興趣。”

降神會,在這種地方?

來到一個看守的屋子,裡面什麼人都有,兩三個犯人、囚頭,還有費舍爾這種士兵。弗蘭克竟然也在,他沖我點了點頭。大家有的坐椅子,有的坐床,有的坐着木箱,已經圍成了一圈。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敢相信這樣一群人會聚在一起。

中間是一個犯人,面前放了一張白紙,一支鉛筆。

“再沒有别人了吧。”那個黨衛軍看守,也就是屋主人問。費舍爾搖了頭,把門關上。

“祈禱吧,祈禱神靈降臨。”

周圍的人都開始祈禱,中間的人把手放在筆上。

犯人拿筆的手懸在紙上,過了很久沒有動靜,當我以為要失敗的時候,他的手動起來。

我感到一陣困意,也閉上了眼。眼前的黑暗閃動了幾下,腦袋裡似乎有“卡塔”一聲輕響,黑屏開始發亮。這是我來這裡以後第一次看到異象。

在廣袤的田野上,坦克在全速前進。

這是蘇聯腹地的廣大原野,一眼望不到盡頭。這裡是白桦樹和山楂樹的故鄉,道邊點綴着勿忘草。在這片土地上,德國士兵在自己最初的勝利中深λ,再深λ。這種深λ既令人狂喜,又令人恐懼,因為一切似乎不應該這麼容易,這麼……深不可測。

一條蛇吞下一頭象。

我不知道阿爾伯特是否在這樣的隊伍中前進。隻感覺到周圍的風。

“雨季就要來了,我們要趕在這之前打到莫斯科!”一個聲音在風中說。

風停了,異象消失。

犯人自動書寫的筆也停了下來,彎彎曲曲的圖案像一行字。

看守第一個拿起紙去看,他不認識。費舍爾也不認識。

“有點像拉丁文。”我說。

“是拉丁文。”弗蘭克說。

“說的什麼?”看守問。

“失敗者受難。”弗蘭克說。

大家互相望着。

“你确定你沒有控制那隻筆?”費舍爾問道。

“沒有,我發誓!”那犯人說。

但是,這句話含義太模糊了。誰是失敗者?

是集|中營裡受苦的犯人,還是幾年後的德國人?

還是全部?

那天結束的時候,小雨開始落下,一直持續到我走的那天。也許雨季真的要來臨了,就像我在異象中聽到的那樣。

我再次把毛襪拿給弗蘭克,他仍然拒絕,“我們根本保留不了這些東西。”他終于說出原因。

所以最終,襪子還會落到囚頭和看守手裡。既然這樣,我隻好收回。把剩下的紙和鉛筆都留給了他。

“您的書是寫什麼的?心理學理論嗎?”我問。

“不是書上的那種理論,是我在這裡的領悟。”他說,“對痛苦的理解,關于人生的意義。——生命一定是有意義的,對嗎?每個人遭遇的每件事,都應該是有意義的,您說對嗎?”

他最後發問十分急促,好像他急切地要向自己肯定。

“是的,”我說,“我也在做類似的尋找。”

隻是他們遇到的苦要多得多,要穿透山一般的苦難,看到目前為止一切不堪承受的背後意義,他們能做到嗎?

“安切爾有寫出一首詩嗎?”我問。

“開始了,隻不過他太害羞,不肯拿出來讓我看。”

旁邊的安切爾腼腆地看着我。

“那以後出了詩集,我一定得買一本。”我說。

“那就太好了,但你想讓他簽字的話,可得早早去排隊。”弗蘭克一本正經地說,“那時候,隊伍裡沒有黨衛軍維持秩序,說不定會亂成什麼樣子,——畢竟,安切爾的女讀者一定會很多、很瘋狂。”說完,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安切爾竟然也笑了,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片粉紅。

是我低估了他們。

能用最痛苦的事開玩笑,就表明他們已經開始翻越痛苦,向着自己的意義前進了。

這樣的努力,哪怕隻有一步,也是不朽的。

——

*注:弗蘭克的原型,是維克多·弗蘭克爾(Viktor Frankl, 1905-1997),奧地利心理學家,集中營幸存者。他的著作是《活出生命的意義》(Man's Search for Meaning),記錄了他在集中營的經曆以及由此引出的心理學探索。“失敗者受難”這句話是引用自本書中作者參與的一個降神會情節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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