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胡說,他們不知道,你心裡沒點數?”言不浔舉起戴着手铐的雙手,彎眼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做律法的主人?國家從86年開始進行普法教育,今年已經整體進入三五階段,唯獨東海遲遲沒什麼進展,我猜啊,不是因為工作沒到位,而是因為普法的對象搞錯了,像你這樣的玩意兒,算什麼對象?”
林睿皺眉:“你死到臨頭,廢話真多。向叔叔,快把他帶走!”
兩名警員立刻加大氣力,強推着言不浔向前走。
言不浔扭着脖子,鳳目盛滿笑意,直勾勾盯着林睿:“這就惱羞成怒了?實話我還沒說呢。要真像你說的那樣,姜家是東海的天,那我請問你,你姓什麼?啊呀呀,你不會要學姜予眠,舍棄姓氏,抛卻家人,做一個趴在地上向姜家搖尾乞憐的狗吧,姜睿?”
“你、你才是狗!向叔叔,快,快把他帶走!”林睿氣得跳腳,生怕言不浔口無遮攔,自暴身份。那樣的話,向所長還會聽命于自己嗎?
言不浔語速飛快:“急了,你急了!林睿,你媽不過是個中年失業婦女,運氣好賴上了姜浩海,你該不會以為,你就是姜浩海親兒子了吧?你是姜浩海親兒子嗎?你說!你到底是不是姜浩海私生子?!”
“你……你住口!”林睿面紅耳赤,發狂着跳腳。
“啧啧,在T國關了那麼久,你還是一點沒長進啊。我住口你就跟我姓了?孫子!看你這樣子是在國外混不下去了吧?也對,國外連姜予眠都封殺了,你算老幾?”
“住口!你住口!!”
“你還不知道姜予眠怎麼被封殺的吧?說來我真的好奇你們家的家教,大的心思歹毒,小的清澈愚蠢,就連你媽……抱歉,我還真找人打聽過,她是亂搞男女關系被開除的!怎麼着,你們一家子老鼠成精,以為傍上陳麗娟這個老大款,就能一步登天,爬上姜家的戶口本了?醒醒吧,林睿,你成不了姜浩海的兒子,隻要我……”
“言不浔——!!”林睿忍無可忍,聲嘶力竭地斷喝。
不能再讓言不浔說下去了!
他赤紅的雙目四下掃射,忽然瞥見向所長别在腰間的佩槍,一個箭步奪過來,顫抖着指向言不浔:“我、我殺了你!!”
“終于啊。”言不浔挑了下眉,聲音輕得像早就預料到了此刻。
他轉身大步向門口走去,戴着手铐的雙臂高高舉起,他震聲大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大家都來看啊!姜浩海身份存疑的女兒的養母的兒子要殺他的親兒子啦!!”
向所長吓得魂不附體,林睿竟然搶他的佩槍,這是要出人命啊!
待他聽清言不浔喊了些什麼,更是恨不得當場死去。
“小、小睿,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你快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林睿臉色蒼白,手裡的佩槍沉甸甸的,壓得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個路人探頭探腦地往院裡張望,很快認出了言不浔:“啊,這不是姜少爺嗎?上過報紙的!”
上過報紙!
向所長死死盯着言不浔的臉,終于想了起來,這是姜董的親兒子啊!
林睿,他怎麼敢?!
言不浔一把握住林睿的手腕,将佩槍的槍口抵在自己的胸膛,眼底湧動着放肆瘋狂的笑意:“開槍,殺了我!你試試,我死後,你到底能不能爬進姜家的戶口本!”
凜冽的寒風撲在林睿身上,他那被怒火沖昏的頭腦倏地冷卻下來。
眼前的青年長着他最忌恨的臉,他明明幻想過無數次,要将此人碎屍萬段,可是,他無法扣動闆機!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着,他下不去手!
他這輩子,連魚都沒殺過一條啊!
他後悔了,他想将自己的手抽回來,可言不浔巋然不動,無論他如何用力,那佩槍的槍口,始終穩穩地抵在言不浔胸口。
瘋了嗎?槍會走火啊!
林睿抖得像篩糠,無聲搖頭向言不浔乞求着,言不浔冰冷的唇角綻放一縷血色。
“怕了?林睿啊,你姐姐曾想用一條人命讓我發瘋,你說,如果我死在你面前,你會不會瘋?”
雨夾雪冰冷刺骨,言不浔強勢地按住林睿扣在闆機上的食指,向下壓迫。
咔答一聲,闆機發出令人牙酸的輕響。
“嗚哇——!!”林睿終于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涓涓細流濡濕了他的褲管。
電光石火之間,一輛出租車緊急停靠在路邊。
“宋焱,浔浔!”宋焱的爸媽飛奔下來,吓得魂飛魄散。
宋焱的大伯,宋書明,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來,一個擒拿手卸下了林睿的兩條胳膊。
“……宋、宋局!”向所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