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的是姜予眠那個幫手。
她悄聲出現在人群裡,手裡的電擊棒電暈阿流後還滋滋冒着刺目的火花。
言雲益駭得語無倫次:“你、你你你做什麼?”
幫手一個眼神,姜予眠立刻把圍觀的工人們請出去,關上房門。
言雲益感覺心髒都要跳出喉嚨了,探了探阿流的鼻息,發現人還在喘氣後,這才狠狠松了一口氣。
“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你們竟敢搞偷襲!他幹爹是林東猜,派了一支小分隊就駐紮在二十裡開外,否則你們以為,他和言不浔憑什麼連個保镖都不帶,就敢孤身往深山老林裡闖?”言雲益氣急敗壞地大叫。
“那又怎麼樣?”幫手不以為然。
言雲益用手指着她,翻着白眼差點厥過去:“怎麼樣?這兒不是米國,不是你的自由國度!林東猜是T國最有實權的将軍,他一動怒,你就别想活!對,我說的是字面上的那種意思!”
幫手抿着嘴和姜予眠交換一個眼神,好半晌道:“既然這樣,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就是。”
“什麼!”言雲益驚跳起來,“好哇,我明白了!阿流猜得沒錯,你們收買了老栓,故意把浔浔帶進深山!深山是什麼地方?前幾年有一隊米國探險隊進去找金礦,到現在還沒出來。你們這是打定主意要浔浔的命!”
突如其來的認知讓他渾身冰涼,卻見那幫手掩着唇,銀鈴似地咯咯笑了兩聲。
“舅舅,曆來争家奪産,就沒有不見血的。人家一來就把眠眠往死裡打,我們隻是小小地反擊一下,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呀。”
“你别叫我舅舅,那可是人命啊!”言雲益三觀都被颠覆了,哆嗦着從抽屜裡拿出救心丸,囫囵吞了幾粒,這才察覺自己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他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抽走了精氣神,頹然地搖了搖頭,“不對,你說的不對,我們言家沒有這樣的道理。”
言家做事一向磊落,祖訓更是直接把“磊落轶蕩”刻在骨子裡,即便争家奪産,大家也是當面鑼對面鼓,真刀真槍地來。
遠的不說,就是那天言菲泉對他起了殺心,也是當面用槍指着他,沒有背地裡捅刀子的道理。
姜予眠此番做法,超過了他的底線,他隻想保住父親留給他的最後一份遺産,還沒有膽大包天到敢謀害外甥的性命。
他終于用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姜予眠,心底隐約的疑問沖口而出:“你不是月月,你究竟是誰?”
姜予眠眸光閃爍,沒有回答他。
幫手一個箭步攔在姜予眠面前,聲音冷得像浸透了寒冰:“舅舅,你别搞錯了,是言不浔毆打眠眠在先,我們才小懲大戒,讓老栓把他帶進山的。其實如果他不那麼喪心病狂地丢下老栓,他完全可以和老栓一起回來,不至于搭進一條性命,你說是吧?”
言雲益說不出來。
他滿腦子都被言不浔可能會死的恐怖念頭占據,惶急地撲向辦公桌上的電話機:“不行,得趕緊通知二叔二嬸,派人去找……對對,一定要把浔浔找到……”
手指哆嗦地按着号碼,一連錯了幾次,好不容按對了,聽筒裡卻什麼聲音也沒有。
言雲益猛然擡頭,就見幫手用水果刀割斷了電話線,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舅舅,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啊。言不浔回不來,礦山豈不就順理成章地歸我們所有?”
溫柔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甜蜜的誘惑,可她手裡的刀卻輕挑起言雲益的下巴,寒涼的刀刃令他頭皮發麻。
“别别,”言雲益瞬間沒了脾氣,“我聽你們的就是。”
“這還差不多。”幫手滿意地收起水果刀,踢了地上的阿流一腳:“把他捆起來,丢到倉庫裡去。”
“好,好!”言雲益連滾帶爬地去找繩子。
姜予眠宛如淬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阿流,突然出聲:“不能這麼便宜他,他可是一條對言不浔忠心耿耿的狗,應該将他也丢到山裡,給言不浔做伴。”
“不行。”幫手斷然拒絕,“你沒聽舅舅說嗎,他幹爹的部隊就駐守在二十裡外,這麼近的距離,萬一被他跑過去,再帶人進山找到言不浔,我們就功虧一篑了。”
“殺又不能殺,丢也不能丢,難道就這麼便宜他?”姜予眠煩躁道。
“不,我們要殺他,隻不過再等幾天。”幫手冷靜道,“按原計劃,實習結束我們就要啟程去南部,那天是你和言不浔的生日,阿流幹爹肯定也會去,我們隻需在啟程之前,将他丢進山裡即可。
“他若是與部隊會合,就算找到言不浔,再趕往生日宴會也來不及。如果他找不到部隊,那更好,等他的死訊傳到他幹爹耳中,我們已經拿到礦山回東海了,到時天高皇帝遠,他幹爹縱有軍隊,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