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讓氣急了,每每他做些無傷大雅的小鬧劇,這個死胡遇總是會半路跳出來逞什麼英雄,害得他總在小輩面前掉鍊子。原本還忌憚着他父親大地主的身份不敢反抗,但俗話說好漢也有被逼急的時候,魚被扔進鐵鍋裡也總要撲騰幾下的吧?那日的阿讓不知哪兒來的膽子,竟沖着小胡遇吼道:“關你什麼事!我就是和他玩玩而已,你來插什麼手?”
小胡遇道:“那是二寶的東西,你看他根本不願給你,你就不該這麼和他玩兒。”
二寶在背後跟着重重點了點頭。
阿讓狡辯道:“玩一會兒怎麼了?我等會兒就還給他了,我又沒說不給!”
小胡遇搖搖頭道:“這當然是你的不對,你根本沒有征求他的同意就拿走了他的東西,那叫搶奪,和外頭那些強盜沒有什麼區别。”
“你說我是強盜?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阿讓氣得臉色通紅,“你别以為你家有錢我就不敢打你!我和他們這群垃圾才不一樣呢!”
“你要打誰?”阿讓身後傳來一道稍顯稚嫩的聲音,“我看你的樣子就很像是強盜嘛。”
“老……老大……”阿讓突然臉色一變,渾身拘謹道,“你怎麼……尋過來了?”
吳蘭澤背對夕陽站着,金光勾勒着他的輪廓,他微淺的發色如同金元寶一般散出惹眼的光澤。他昂首挺胸地站着,兩把做工精緻的小木刀别在他的腰間,襯托着他小小個頭氣吞山河、霸氣無比。
“你又惹上什麼麻煩了?”他道,“你怎麼和我哥對上了?”
阿讓結結巴巴,但話裡話外都是在告狀。他道:“我可沒惹事!是他自己要撞上來的!”
小蘭澤不悅地看着阿讓。他與表兄的出生時間差不了多少,可在身高上卻沒有齊頭并進,因而到現在還是差了一整個頭的距離。他仰頭看向小胡遇,學着大人那樣皺着眉,卻學不會大人那樣深邃的眼神。小蘭澤兀自想了想,還是決定從最好說話的那個人下手。
“二寶你先說。”
“他……他要搶我娘給我做的竹球!”二寶邊流着鼻涕邊指着阿讓哭訴道,“我說了不給,他還是要欺負我!”
“我就是玩那麼一會兒……”阿讓承受着小蘭澤責備的眼神,突然就沒了底氣,“我沒說過不還他……”
見有人撐腰,一直躲在小胡遇背後的二寶也來了精神,他一步跳了出來,又繼續補充道:“吳哥哥!阿讓哥哥還說要打胡哥哥呢!”
“是,那句話我也聽見了。”小蘭澤佯裝冷酷的眼神慢慢掃過阿讓的臉龐,把他吓得說不出話來。“我哥說你兩句怎麼了?我哥也是你能罵的?”
阿讓梗着脖子強撐道:“你……你們兩家聯合起來……就是在仗勢欺人!”
“胡說八道!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小蘭澤叉着腰道,“他的娘是我娘的親妹妹!我們從小就是血親!我們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就是在仗勢欺人!”阿讓叫道,“唔……唔……你平時欺負我也就算了,現在你哥還要來欺負我,你們兩個一起……唔……”
小胡遇見情勢不妙,上前勸阻道:“别這樣了!你們别吵了!對不起,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
“都是他的錯,哪用得着哥你道歉?!”小蘭澤怒氣沖沖地别過臉去,“他平時就愛欺負大家,要是沒我管着他,怕是要把整個靈漾城翻個底朝天了。”
阿讓擦了擦眼淚,終于不甘心地掄拳過去,揮拳時就道:“你憑什麼總是來管我!你又不是我娘!”
小蘭澤氣不打一出來,擡手就沖他胸口推了一把,道:“你調皮搗蛋居然還有理了!”
阿讓腳下刹不住地向後一倒,突然就大聲痛呼了起來,而緊随其後的則是足以震驚靈漾城、震耳欲聾般的痛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