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兩人的摸索下,他們第六次來到了那棵被标記過的樹幹邊。
吳蘭澤氣道:“怎麼回事?這次我明明仔細盯着看了!沿着一條空道往前走,看得我眼睛都疼了!”
他氣呼呼地揮拳捶向樹幹。
樹幹紋絲不動。
此時的安岚終于明白過來,後知後覺地說道:“這裡不會是什麼幻境吧……”
“什麼幻境?”吳蘭澤沒好氣地說道,“你說我們在做夢?”
“這種術法真的有,林念就經曆過。”安岚說道,“有一個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就是那個深綠色長衫的男子。”
吳蘭澤眉頭一跳,道:“你們在他手裡栽過?”
“是有過一段……是幻境就不好辦了。”安岚回憶道,“得找出那顆制造幻境的小石頭才行,可這片樹林看哪都一樣,我們要從哪裡開始找呢?”
“我原本以為是假的。”
“什麼?”
“沒想到我有真正用上他們的這一天。”
吳蘭澤把兩把佩劍從腰間抽出,劍光順着拔出的姿勢在空中劃出一道潇飒的曲線。吳蘭澤兩手各持一把,整個人看起來威風淩淩。
“你有眼福了。”他道,“李叔送的劍到底有何奇效,今天就來試試看吧。”
安岚略感好奇地眨了眨眼,似乎看到兩把劍的周圍纏繞着一團霧氣。
“小時候你連把劍都拿不穩,真沒想到長大了竟然會舞雙劍。”
“你離開我們家都是幾歲前的事了?那會兒我連路都走不穩。”吳蘭澤道,“你走後沒幾年,我就從李叔那收到了這兩把劍。”
“劍怎麼樣?你說有奇效?它們為什麼能散發霧氣?”
“霧氣?那我還當哪門子除祟師呀?這是我的真氣。”吳蘭澤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承認道,“不過我也說不清楚,我還沒試過這兩把劍真正的能力,但說不定能帶我們脫出這個困境。”
兩把劍一眼掃過去除卻劍格處的樣子稍有不同,剩下的部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複刻。左手劍的劍格較小,樣式也是較為常見的菱形式樣。右手劍的劍格則由紛繁複雜的紋路組成,可惜鑄劍時的風格過于抽象,安岚愣是看了老半天也沒能看出那些時而緊湊時而疏遠的紋路線條到底想勾勒出什麼樣的圖案。
“是蘭花。”吳蘭澤解釋道,“你見到過的,就是我們家的家紋。”
安岚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們家的主廳裡的确有這個圖案。”
“除了劍格還有不一樣的地方。”吳蘭澤把劍身展示給安岚看,“左手的崇蘭劍,劍身幹淨通透,右手的瓊木劍,花樣就更繁多一些。”
瓊木劍通體銀色的劍身上篆刻了不少同劍格上相似的花紋。
而兩把劍的劍鞘卻是如出一轍。
“一松一緊,你要是分開放,真看不出是一個主人。”安岚道,“雖說是套劍,裡面倒完全是兩種風格。使起來怎麼樣?手感相同嗎?”
吳蘭澤掂了掂道:“重量有些不一樣,崇蘭劍使起來更輕盈,而瓊木劍感覺更踏實一些。”
安岚托着下巴分析道:“嗯……鑄劍師自有他的想法。”
“好了,我想試試看。”
“試劍嗎?”安岚疑惑道,“你第一次用它?”
“不是第一次舞劍,卻是第一次帶着真氣舞劍。”吳蘭澤道,“靈漾城太過安全,我一直被保護得很好,除祟這些事……都隻是紙上談兵,還沒有實際操練過。”
“沒關系。”安岚謙虛道,“我知道的,你我半斤八兩。”
“李叔把劍交給我的時候說過……”吳蘭澤擡起左手的崇蘭劍活動了下手腕,“蘭木兩劍分開時不分上下,合起來并用時各有千秋……”他舉起劍往空中劃出一個弧度,那處的景象竟真的像被劈開一樣開始打着轉扭曲起來。
“一把崇蘭劍破虛僞的假面。”
他在劈開的口子上重新補上交叉的一劍,幻境裡的景象如同被劃開的宣紙一樣破裂晃蕩,露出裡面真實的景色。
吳蘭澤率先沖了進去,安岚在驚異之中也跟着跑了過去。
遠方一個螢火蟲般的小圓點正往外發散着淡灰色的光芒。
“一把瓊木劍斬埋藏的真相。”
吳蘭澤說着就擡起右手,瓊木劍的劍身反射着刺眼的月光。他持續不斷地奔跑,直到那個小圓點在視線中變得越來越大。
安岚大喊道:“就是那個!制造幻境的葬靈珠!”
吳蘭澤高高舉起瓊木,劍刃沖着葬靈珠直劈而下,霎時間,被葬靈珠包裹着的淡灰色光芒,在眼前如同煙花般瞬間炸開。
“表兄……”吳蘭澤喃喃自語道,恍惚間,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似乎又一次出現在了這一片茫然之中。
他可是一直想着表兄,表兄這些年,又有沒有稍稍……惦記過他呢……
亮光太過刺眼,兩人條件反射地閉上雙眼卻仍是受到了些許影響。他們跌倒在地上,坐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
那顆完整的葬靈珠被吳蘭澤一分為二,分成兩半散落在地上,而身後的迷宮幻境已被他的雙劍破除,展露出了幻境前本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