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按我說的去做?”
王府書房,甯王看向下跪之人,目色令人不寒而栗。
“屬下是想,留着這兩處,日後還能——”
“本王是問你為什麼違背我的命令!”
桌上的賬冊劈頭蓋臉砸向風途,他不敢躲,隻是閉緊雙眼微微側過了頭,“屬下知錯。”
孩子大了都不愛聽話。男人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将手中冊本随手重重摔在他頭上,向外走去。
“你來處置他。”
聞言,候在一旁的韋堤低頭應着,笑得像個假人。
直到屋内隻剩他二人,他終于笑出了聲,“我聽說你不近男色,還偷偷養了女人,是真是假?”
明知故問。風途沒有理會他,起身要走。
“急什麼?殿下說了,把你交由我處置。還是,你想回你那個‘狗窩’?”
見風途猶豫,韋堤又喊來門外兩個侍者,将他重新按回地上。
風途不明白,韋堤為什麼總是要與自己作對,往日自己并未招惹過他,甚至魏成死前,自己都不知道殿下手底下還有這麼個人。
不過風途并不想陪他們玩,他擡頭看着他,沒聲好氣地威脅:“你若不想要那東西,我有門道可以幫你入宮。”
韋堤漂亮的笑臉上有了一絲怒色,“你的嘴很不老實啊,你沒為它挨過打嗎?”
“經常。你敢試試嗎?”
韋堤的表情忽然轉怒為喜,來到他身後,手順着他後腰向下而去,“那這裡呢?”
感受到風途身上因恐懼和憤怒而微微顫抖,韋堤越加興奮起來,湊到他耳邊挑釁似地說道:“脫光他的衣服。”
那兩個手下愈發無禮起來,風途忍無可忍,突然掙脫出其不意将二人打翻,“你們這群廢物也配留在殿下身邊!”
他步步緊逼,韋堤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你敢忤逆殿下?我看你是當真想回去!”
“是啊。我很懷念。”風途說着,一拳向他精緻稚嫩的臉上而去。
幾回合後,韋堤便已不支,沖旁啐了一口血,“你且等着。”
“幼稚。”風途不屑地哼了一聲,撩起胸前淩亂的衣襟擦了擦側臉的傷口就要走,絲毫沒察覺身後人悄悄拔出了袖中劍。
工部侍郎具仁愛,在返回中都途中遇到刺殺的消息很快傳到明月耳中,她期待着朝中會有一件大事發生,然而卻久久沒有等到。
一個多月了,風途也毫無消息,他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或者是故意吓唬自己?他向來如此。
漸漸地,明月開始憂慮,怕他說的是真的,也是真心要幫自己。而現在自己的事還沒有進展,又要痛失一員猛将。
等等,此人生性多變,不能輕信,誰知他哪日會忽然翻臉咬人,或者他是不是用什麼美人計來接近自己。
這些日子,叔文偶爾來找她,也隻是吃頓飯,喝壺茶,聊聊最近新結識的朋友。幾天前還高興地說,老師把他的文章拿給太子弘看到,太子弘誇了句“不錯”。
若他真在事情了結之前遁入官場,免不得會攪進紛争。
世鸢姑娘的婚期也定下來了,這事竟是真的。可她才十六,崔相君當真舍得嗎?
門外似乎有野狗在撓門,擾得她更心煩。瞟見桌上還有吃剩的骨頭,想着還是丢出去,丢遠些。
然而一開門就被人拉住了手,卻是風途。明月趕忙甩開,沒想到他竟直接倒在了地上,仰起頭,無辜地看着自己,眼神不似以往清澈,有些渙散。
“你這是去了哪?我都打算節衣縮食給你訂棺材了。”她伸手要拉他起來,風途卻手腳并用直接爬進了她家大門。
這舉動讓明月吓了一跳,慌忙環顧周圍,好在鄰家沒人出門,于是趕緊将大門鎖上。
風途在卧房門口邊邊坐下,身上髒兮兮的也不肯進屋換衣服。明月隻好把躺椅擺到他跟前,可他也隻是蜷縮着身子,不肯好好坐。
“發生了什麼?”明月關切詢問,對方隻是木讷地搖頭。
他瘦了,面色有些蒼白,眼前似乎蒙了一層霧,可惜了這雙漂亮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