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途害怕了,連忙向後退縮着,爬起身向另一側跑去,仿佛頭頂上黝黑的樹蔭中,滿滿當當都是拿着弓箭的獵手,那是在陰暗中滋長結出的果實。
不久後,他迎面撞見了另一個男孩,是平日站在前面的那個。
“别跑!”他趕忙喊道。
可是對方在看見他的那一刻拔腿就跑,甚至沒聽見他說什麼。
不過就算聽到,他也是會跑的。
風途趕忙向他追去。
天要亮了,眼前的樹木又開始一圈圈的褪去樹皮。
不能再讓他跑了。
風途順手撈起幾塊石頭一個接一個飛向他。
終于,男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等他翻身要再起時,已被按在地上。
“不能再跑了,會死的!”
“我現在被抓回去也是會死的!”
天亮之時,風途拖着那個被捆成粽子的男孩回到了堡壘。
“停下。”男人說。
院中正在互相掴掌的孩子們紛紛停下了手。
“你們應該感謝他。不愧是殿下送來的,他一定對你寄予厚望。”
男人身後走來一個蒙面人,将那個“粽子”放到了桌上。
“既是你抓到他,那便親自來領你的獎賞。”說着,男人将手中的刀遞向風途。
風途一臉驚恐,不敢接。
“怎麼,你突然變成懦夫了嗎?”
桌子上的男孩嗚嗚流着眼淚,他的嘴被綁着,連哭也很小聲。
風途看着他,不住地搖頭。
“好。”男人回身看向那個粽子,“既然他抱着婦人之仁舍你一條賤命,那你就——進宮吧。日後成了聖上面前的紅人,可别忘了好好謝謝你這位‘兄弟’。”
說罷他不再理會“粽子”的哭嚎與喉間恐懼地驚叫,強按着他扒掉了衣褲。
手起刀落,在場觀衆無不戰栗,仿佛那刀落在了自己身上。
粽子沒了聲音,昏死過去。
“你站在這做什麼?”男人看向風途,一邊擦拭着手裡的刀,“你也想進宮陪他嗎?”
風途慌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背後傳來一陣痛癢,風途驚醒過來忙翻身躲開,回身緊抓住了那隻手。
老大夫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手裡的藥跌到了地上,蹲在那不敢有所動作。
風途大睜着眼睛,胸口起伏地劇烈,環顧四周才回過神來,放開了他,又将藥撿起遞還。
“唉。”老大夫松了口氣,又像是在歎氣,站起身來,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都不愛惜自己身體。”
風途也站起來,又被老大夫扳轉過去。
“他呢?”
“老夫的手藝你還信不過嗎?就是可惜啊,老夫行醫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這般精氣蓬勃飽滿的,可惜日後不大好使了。”老大夫十分惋惜,“不過若養護得當,也沒什麼其他毛病,還是很漂亮的。”
“呃。那……是因為您沒見過我的……”風途不服氣地小聲念叨着,也算放下了心,摸索着身上要找什麼東西,“我想将他暫時托付于您,待他好轉放他離開就可。他要是不知好歹,您隻管拿麻沸散給這傻子弄老實就行。”
可是摸索半天也沒摸出半文錢來。
見狀,老大夫笑道:“又挂賬吧。”說着,轉身去拿賬簿,“照你這麼弄,不傻也得被弄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