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于當一個側室,她想要當正房,取締沈春蕪的位置。
為了逼迫顧家家主同意,顧绾不惜在手上劃了一刀,以命相挾。
是以,大婚這日,他們遲遲不讓顧辭出現,一來是要拖延時間,讓顧辭穩住顧绾的情緒,二來就是要磨一磨沈春蕪的傲骨。
但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預料到,沈春蕪竟會提出退婚。
晌午鎏金色的光,薄薄地鍍在女郎精緻白皙的容顔上,她眸眶洇濕,眼尾染着一抹殷紅,嫁衣熨帖地包裹着玲珑纖細的身段,更襯得她柔弱可欺。
顧淵權衡再三,正打算吩咐家丁去别院看看情況,讓顧辭出現。
哪承想,沈春蕪說:“我不等了。”
“顧辭這樣的人,配不上我。”
“還有,你們顧家,皆負我。”
這一席話讓二人齊齊變了臉色。
範氏沉不住氣了,惱羞成怒道:“沈春蕪,你擺架子給誰看呢,沈家通敵叛國這件事沒讓你清醒過來嗎,你已經不是什麼大小姐了,不依靠顧家,還能指望誰?!”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賓客席上。
盛轼長指慢條斯理地輕叩席案,看得有些意興闌珊:“新郎官怎的不出現?”
李理發覺主子情緒陰沉,連忙将方才的發現如實禀告:“刀九剛剛來了消息,說顧家世子就在别院之中,照顧一個有身孕的女子。打探了一下,這個女子是顧家世子的遠房表妹。”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查出了這潑天的狗血。
盛轼眸底添了一重霾,身上弑意頗重,剛欲搗劍出鞘,李理慌忙阻住他:“殿下,萬萬不可!今日不宜再沾人命了!”
否則,翌日禦史台那一幫言官的折子,怕是堆滿整個禦書房。
盛轼恹恹道:“那今日宜什麼?”
李理順口道:“宜嫁娶。”
盛轼略一沉吟,眸底興味十足,道:“行。”
李理以為盛轼打消了殺伐的念頭,殊不知,盛轼從容起身,徑直跨進内堂。
李理怔忪。
很快,他反應過來襄平王的“行”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爺該不會相中了沈姑娘?
這、這如何可能!
沈姑娘可是顧家世子準備過門的未婚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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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堂,顧淵思及外面還有賓客,打算阻住範氏的愠氣,但轉念一想,覺得外廳氛圍不對勁。
今朝外頭怎的如此安靜。
他分了心神,就讓範氏有了下一步動作,她對沈春蕪怒斥道:“今日出了顧府,像你這種掃把星,誰會娶你!”
言訖,就将剛斟好的茶,直截了當地潑了過去,想要給沈春蕪長長教訓。
茶水潑在了沈春蕪的身上,她感受到濃重的燙意,剛欲後撤避讓,哪承想,掌心間的盲杖被蓄意奪走,她重心不穩,被絆一跤。
沈春蕪一時無措,手胡亂探向空中,想要尋找倚撐。
倒下之時,一隻勁韌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了她。
就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尋到一塊浮木,沈春蕪下意識反握住對方的骨腕。
一陣涼冽的檀木香氣,鋪天蓋地盈罩在她周身。
這一雙手的主人順勢将她朝後一曳。
下一刻,沈春蕪背靠着一個硬朗的懷,就像是背倚一座溫實的靠山。
“誰說沈姑娘無人求娶?”
男人低啞含笑的嗓音,在她身後斜上方幽幽落下。
“本王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