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霧來的快,去得卻極慢。葉喬一察覺不對就躲到了沈懷慈背後,墨言的聲音在霧中傳來,“沈前輩,葉姑娘,你們二位還在嗎?”
“在在在,”葉喬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一不留神,腳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差點摔倒,幸好一邊的沈懷慈反應快,拉住了她的手臂,她彎下腰細看了一眼,察覺不對:“我們這是在哪?”
地上雜草叢生,絕非他們之前呆的破屋,沈懷慈道:“我們又出來了。”
白霧散去後高大的樹木無聲矗立在周圍,林中隻能聽見細微的蟲鳴,墨言身邊不見秋花的身影,道:“不好,我們快回去,這霧是沖着那個孩子來的!”
這來來回回到底要折騰幾次,葉喬有些煩躁起來,跟上前面那一黑一白的兩個背影。另一個聆劍閣的弟子還一臉懵懂,見他們跑也隻好跟着一起跑,再度沖回村子裡。沈懷慈反應最快,一道靈流已經越過重重呆滞的村民,把那個背對着他們的女子抽了個趔趄,她收回手後,剛剛被她單手高舉扼住咽喉的秋花大哭起來,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她這一喊,旁邊都僵立在原地的村民如夢初醒,同一時間轉頭看向沈懷慈,一邊發出意味不明的嘶吼一邊張牙舞爪撲了上來,甚至還有些人猶如野獸般四肢匍匐攀爬上牆檐屋頂,試圖在高空中撲擊,墨言拔劍上前相助,沈懷慈朝葉喬喊道:“把那個孩子帶走!”
葉喬按了按眉心,隻能拔出渡我從沈懷慈給她開辟的口子裡沖了過去。那神秘女人看她沖來,試着阻攔,兩人對了幾招,葉喬輕松将她踹飛。這人毫無身法可言,招式什麼之類的更是不會,但速度卻極快,每次被擊退後都會以極快的速度阻攔她帶走這個孩子,似乎下了狠心非得殺了秋花不可。
那個聆劍閣的弟子見她倆膠着,趁機抱起了秋花,這孩子喊道:“救我姐姐!救我姐姐!往這邊走!”
沈懷慈在遠處喊道:“葉喬你跟着他們!”
這位大爺,都這樣了還有閑心指揮她!葉喬憤憤地将一個抱住她的腿張口就咬的腦袋削飛,把這女人引到了沈懷慈附近,自己抓了個空子,跟着跑了!
“怎麼回事?!”墨言打出幾道定身符,靈符入體,這些人也隻動作遲緩了一瞬,後面依舊朝他們撲來,全無作用。
“這裡,這下面!”秋花急切道。
那弟子剛解毒不久,手臂受傷,他把秋花交給葉喬,拉開地窖大門道:“你們先下去。”
一掀開,一股黴氣竄了上來,葉喬真不想下去,但被這些人架在火上,也隻能硬着頭皮下去了。那弟子跟在她後面,她一邊沿着地窖入口處木制的樓梯往下爬,一邊留神着腳下,幸好這地底距離地面不算太高,爬了一會兒便落地了。
摸出火折子吹亮,這下把秋花吓了一跳,能明顯感覺到她一見火光便身體一顫。葉喬把地窖牆壁上的燭台點亮,發現深處真的躺着一個人。
這人一動不動,側着身趴在地窖堆放的高壇上,從頭發來看是個女子,秋花看見她便掙紮起來,葉喬把她放在後她跑向那個女人,搖了搖她的身體,道:“姐姐,姐姐你醒醒。”
“她看起來似乎已經死了啊。”聆劍閣那個弟子在葉喬背後小聲道,但凡鼻子靈敏一點的人都能聞見這裡面有股極重血腥氣,夾雜着黴味,聞得人頭腦發暈。
葉喬捏着火折子,跟着她後面,看着那具屍體道:“不對,這不是她姐姐。”
她把屍體翻了過來,一張慘白的臉,是女子沒錯,但這女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死不瞑目,死相極其凄慘。她胸前塌了一片,竟然是被人掏空了內腑,粘稠鮮血猶沿着指尖滴落,應該沒死很久。
“啊!不,這不是我姐姐!”秋花被這副死人樣子吓得尖叫,一邊哭一邊後退,把頭埋在葉喬的腰間,身體不停顫抖。即便對一個大人而言,這具屍體的死狀也算得上是恐怖了,比如那個年紀至少比秋花大了一倍的聆劍閣師弟,就是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葉喬用劍尖挑落了擋在這女人面前的一縷碎發,這下換成那個聆劍閣的弟子驚叫道:“是那個魔族!”
“是你們追到這裡,然後追丢了的那個魔族?”葉喬問。
“對,”他捂着嘴一副想吐不敢吐的樣子,葉喬指向這具屍體被掏空的小腹,“她内丹不知道被誰所奪了,居然死在這裡。”
“葉,葉師妹,我們先上去吧。”那弟子捂着嘴勉強擠出這麼幾個字,完全不敢往屍體那個方向看。
“我姐姐,我姐姐是被她吃了麼?”秋花抽泣道。
“看這個樣子,誰吃誰還不一定呢。”葉喬看向這狹小地窖的四壁,毫無打鬥的痕迹,再看地面,鮮血從最裡面一直延伸到地窖入口,看起來這魔族在入口就遭到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