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喬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個方向是乾元山吧?”
其實都不用她多此一問,因為此時此刻乾元山上的黑雲正在快速彙集,濃重似墨的雲團間有紅色的閃電在穿梭來去,快速閃動,電流像是狂風暴雨般一道一道打在籠罩着整座乾元山的結界表面,結界的光芒在一點點的黯淡,那吼聲也在不斷變大,現在任誰都能聽清,這是一隻巨獸狂怒的嘶吼聲。
黑色暴雨之下,結界的金光徹底被湮滅,随着一聲震天撼地的嘶鳴,一隻似虎一般的巨獸從乾元山的深淵處沖出,直上雲霄,山體被它巨大的身體撞得粉碎,摧枯拉朽,大半邊山體頓時坍塌,混合着雨水無數的落石泥流朝低處流去。
“這玩意是什麼東西啊?”葉喬看着這頭頂天立地、非狼非虎的魔獸,身體像是老虎,卻長着兩條尖銳的獠牙。
“梼杌——”沈懷慈怔然,臉色蓦然大變。
“濤什麼來着?”風太大,她沒聽清。可沈懷慈現在哪有功夫同她解釋這麼多,他挂心顔甯楚律的安危,昭明帶着二人直直向山内沖去。乾元山内封印着的兇獸出事,各門弟子情況不明,潛靈台上的各派長老哪裡還能坐得住?各家仙門紛紛禦劍,浩浩湯湯的往乾元山駛來。
一時之間,乾元山上空的七色彩光交織在一起,仙門率先圍住了梼杌。梼杌乃是上任魔尊的淵仲的坐騎,随他出生入死,立下戰功無數,後被壓在乾元山已有千年。倘若放它重回魔界,豈不是放虎歸山,又要掀起人界一場腥風血雨?
頭頂上仙魔兩邊打得正歡,也不差她這一個掌門,顔雪寒直接禦劍飛進了乾元山,一邊大聲呼喚顔楚二人的名字,一邊搜尋着其他浩氣門弟子的蹤影。
“掌門!”葉喬的聲音遠遠送了過來,她和沈懷慈都扶着一名重傷的浩氣門弟子,顔雪寒落地後率先接過葉喬扶着的,急道:“有沒有看見顔甯?”
此時雖然天降暴雨,但通向封印梼杌的洞穴周邊卻火勢極大,絲毫不受雨水的半點影響。滾滾濃煙中,所有幸存弟子都是灰頭土臉,誰還能分得清誰?葉喬搖搖頭,目光卻一掃,驚喜道:“在那裡!”
楚律渾身濕透,藍色的衣服上被煙火泥水染出一道道髒污的印記,顔甯在他背上低着頭,似乎已經陷入昏迷,,顔雪寒上前接過顔甯,“他這是怎麼了?”
“師兄被南明離火所傷,需要治療。”楚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神情緊張道:“師尊,放出梼杌的魔族還在裡面,阮霄正率着一部分修士與她纏鬥。”
沈懷慈點點頭,看向顔雪寒,後者道:“我先帶他們出去,你去看看情況。”
葉喬聽見魔族二字,眼皮一跳,眼見沈懷慈隻身沖進了濃煙裡,也拔腿跟着一起跑,顔雪寒在她身後叫她,她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地沖向兵戈之聲最大的方向,破開重重黑煙,數十道身影顯現,為首的正是阮霄同墨言。他二人正連手夾擊一名黑衣女子,其他修士就更加奇怪了,居然自己人打自己人,劍聲混雜着雨聲風聲,場面亂成一團。
這放出梼杌的魔族果然是雀微,不過雙方的情況,雀微顯然占據優勢,而阮霄和墨言雖然還能支撐,但看他倆的臉色應該各自都受了傷,隻怕堅持不了多久。葉喬悄悄瞄了眼旁邊的沈懷慈,前提這這位最愛管閑事的人不插手。
可惜,沈懷慈還是插手了,昭明金光一亮,她旁邊的白影已經消失了,下一秒,所有人都被一股強悍的靈力壓制,瞬間屏息,雀微一擡頭,烈烈金光銳不可擋地朝她刺來。
她手中火光一閃,流火珠瞬間凝出一道紅色的火龍纏向昭明劍身,形成屏障護住她周身,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長槍槍尖一甩,如毒蛇出洞般刺向了沈懷慈。
黑衣與白影交纏在一起,金光與紅光相互碰撞濺射出星星點點的火花,濺到哪裡哪裡就被兩股巨大的靈流炸出一個洞,靠得近的樹木被劍氣一掃便呻吟着倒下,可謂是挨誰誰死。所有人都飛速遠離這神仙打架的戰圈,葉喬一邊躲一邊撓頭,雀微要是死在這裡,她的十戒可怎麼辦?
眼見剛剛還神情輕松、姿态從容的雀微變得吃力起來,葉喬急得跳腳,實在不行還是讓雀微挾持她吧,或許還能逃出一條生路呢?可此刻他二人方圓百尺之内被劍氣籠罩,一靠近不被戳成個篩子才怪,一邊進不去一邊過不來,葉喬立刻尋找其他辦法。
頭頂上空此時傳來一聲怒吼,幾名仙門長老極其狼狽地落在她不遠處,口吐鮮血。葉喬望着雲層中那個黑色巨影,靈機一動——
她立刻打出數十道信号,沖上空大叫道:“魔族妖人在此!衆位修士聯合起來,一起誅滅此妖人為同門報仇啊!”
信号尖鳴響徹天際,随着她這一聲大叫,周圍的甯靜再度被打破,葉喬忽聽身後異響,側身一避,發現襲擊她的居然是個仙門弟子?
這是怎麼回事?她拔出渡我匆忙迎敵,可此時不少身穿各大仙門弟子的修士不去殺魔,挺劍怒氣洶洶地殺她,一人打出一道符替她解了身後的危機,語氣無奈道:“你可真能給自己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