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海裡瞬間閃過好幾張面孔,顔甯向來讨厭妖族,是以她第一個排除,而她是魔族,也不可能是她。剩下的人裡會有誰是妖族?沈懷慈?楚律?還是浩氣門内的其他弟子?
可越是不可能,翹翹這個答案才更加出人意料,她支吾着道:“是,是顔甯師兄。”
葉喬懵了。
“......他體内有樊澧大人的一半血脈,就是我們妖族的少主。”
“......可不知道為什麼,少主對妖族這麼厭惡排斥,當時姐姐也很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後來她死前将這件事告訴了我。這段時間我其實也很猶豫,少主一直認為自己是人,若他知道真相一定會很生氣,說不定這件事還會影響他與顔掌門的關系,再說,滅了雲浮天居這件事勢必會将浩氣門牽扯進來,我不想,不想再看到更多人死去了。”
“......阿喬,我知道自己有意接近你們不應該,可是姐姐的遺命我不得不從,你,你還是去告訴仙尊吧,他不論想如何處置我,我都沒意見。”
“......你去清靜苑吧,我,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
葉喬如同夢遊一般晃晃悠悠地飄進了清靜苑,腦海裡當年雲裡樊澧顔雪寒三人的愛恨情仇輪番上演,就像是翹翹拿着鑼鼓在她耳邊狂敲,她整個人都被這段跨越了種族、正邪、仙妖的愛恨糾葛沖擊得混亂不堪,什麼仙妖結合、正邪對立、苦澀暗戀、為情而死,種種亂七八糟的畫面閃來閃去,葉喬腦海裡,顔雪寒一會兒大着肚子遭同門追逐,一會兒抱着孩子望着愛人慘死的屍骨隻能躲在暗處隐忍不哭,一會兒則在夜深人靜之時想起昔日甜蜜的畫面而暗自神傷......
顔掌門,這可不像你啊!
葉喬深深覺得,若她真的與樊澧相戀,那得知他被雲虛所殺之後,顔雪寒一定會提着劍殺上萬方天宮當衆踹翻雲浮天居的牌匾砍下雲虛的腦袋當球踢,怎麼可能忍氣吞聲到如此地步,上次在乾元山的時候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她滿臉恍惚地飄進了清靜苑裡,沈懷慈剛準備就寝就察覺外面結界異動,恰好看見了葉喬對腳底的門欄渾然不知,被絆倒後趴在地上擡起頭一臉震驚的傻樣!
葉喬哎呦哎呦地爬了起來,沈懷慈扶着額頭仰天歎氣,上前扶起她:“不休息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來同你說一件事。”葉喬坐在地上揉着手臂,沈懷慈蹲在她身邊低頭檢查她的骨頭:“什麼事這麼着急,非得今天說不可。”
“翹翹說,顔甯是樊澧的兒子,妖族的少主——師尊,你怎麼一點都不震驚?”
沈懷慈捏着她的骨頭,“就這件事至于這麼魂不守舍麼?”
“你早就知道了?”葉喬瞪大了眼。
“......我好歹也是他的師尊,怎麼會不知道?”沈懷慈拿出藥膏塗上她被摔紅了的地方,“隻不過翹翹這麼快就告訴你,果然是藏不住事情的人。”
“你難道和顔掌門早就知道她是為了顔甯而來的麼?”葉喬不忿道:“你們這兩隻老狐狸早就知道了還在那裡裝,把我們耍的團團轉!”
“知道歸知道,那孩子也的确無家可歸不是麼?”沈懷慈擡眸威脅道:“你若再沒大沒小地同我說話,我就把你丢出去!”
“那你們告不告訴他——”
“掌門不希望他牽扯到過去的恩怨。”
好吧,葉喬心領神會,她想了想後揶揄道:“楚律一體雙魂,顔甯半妖之身,師尊,你這清奚峰還真是人才濟濟,個個都不同尋常。”
“那你也是鐘靈毓秀,别具一格。”他淡淡道。
“謝師尊誇獎!”葉喬龇牙咧嘴地笑了起來:“師尊還知不知道什麼秘密,不妨一同與我說了吧!”
“既然是秘密,怎麼能随便告訴你?”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沈懷慈鳳眼輕擡,“什麼?”
葉喬直視着他的眼睛:“比如,我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