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甯立馬如同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母親你做什麼啊!”
“你給我閉嘴!”顔雪寒按着他倆的手掌怒目而視:“雙劍合璧最講心靈相惜,你倆若是要配合好就不能這樣各幹各的,彼此看彼此不順眼,而是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今天開始,你們倆每天給我牽兩個時辰的手當作修行,不許分開!”
“什麼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母親你這話好惡心!”
“再多嘴我就揍死你!”顔雪寒看向臉垮到胸前的葉喬道:“還有你,若是敢不執行,我就罰你們清奚峰上下,扣光你們師尊的月例!若是你倆按我說的乖乖聽話,我給補貼。”
葉喬打起精神:“什麼補貼?錢麼?多少錢?”
“每一個時辰十金,童叟無欺。”顔雪寒收回手掌,葉喬全身一震,下一秒就握緊了顔甯的左手喜道:“掌門言出必行,可不能反悔!”
“......你放開我!”顔甯想掙開她的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杏眼睜圓氣道:“母親你怎麼能這樣!還有,她有錢,我也要!”
“要什麼要,我給你來頓竹鞭炒肉要不要?好了,你倆手給我握緊了!敢松開我就揍死你倆!行了天機,這麼久也累了,我倆喝茶去?”顔雪寒看向一邊抱着手的沈懷慈。
“嗯。”沈懷慈輕描淡寫地瞥了眼兩人緊握的手,沒說什麼,跟着顔雪寒一起離開了。
自那日開始,葉喬為了榨幹顔雪寒的小金庫,嚴格按照她的話執行,強逼着顔甯屈服,兩個人拉着手上課吃飯打坐,看得長老弟子們都瞠目結舌。顔甯一張臉黑如鍋底,被她拉一下手像是能惡心的十天吃不下飯,葉喬每次握他的手也是如同壯士斷腕般逼着自己向錢看齊,沒事不能同錢作對。
但很奇怪的是,這個法子确實有那麼些用處,兩個人配合起來雖然還不算默契十足,但至少不會在半路相撞,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論道之期将近,到了快出發那天,沈懷慈卻突然病了,吃不下飯也沒什麼力氣,無法同他們一起出發,經過商量後索性由顔雪寒帶他們去,楚律留下照顧。臨行之際,顔甯同楚律絮絮叨叨一堆話,中心思想還是等師尊好了以後一定要來看他如何将阮霄打得滿地找牙!
沈懷慈上一次生病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他在病中本就心情不佳,一群人還在他床前磨磨唧唧,吵得他腦仁痛,最後他一揮手,将所有人一起趕出了清靜苑。上一秒還坐在桌邊嗑瓜子的顔雪寒下一秒就被瓜子殼淋了滿頭,氣得她差點拔劍。
等房間再度安靜下來,他注意到自己枕頭邊放了一個油紙包,打開後一看,裡面都是用糯米紙包好的,一顆顆金燦燦的松子糖。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似乎是葉喬站在他床邊。
在趕路這件事上顔雪寒與沈懷慈截然不同,她是能享受就享受,不求快但求好,從鬼哭嶺到蒼琅城原本禦劍三天的日路程,她硬生生拖到了十天,把顔甯氣得跳腳。
從某些程度上來說,這對母子還真是天生相克。
蒼琅城是青州第一大城,入城以後車水馬龍,絡繹不絕,翹翹坐在車裡朝外面好奇地張望着,葉喬坐在她對面,忽見撩開的窗口裡躍進一方浮光躍金的水面,朵朵蓮荷碩大鮮紅,遊船穿梭其中,有絲竹管樂之聲飄來,翹翹趴在窗口贊歎道:“這湖面好美啊!”
顔雪寒也瞧了一眼,說:“這是蒼琅城的月壁湖,白天看不出什麼稀奇,要等到滿月之時泛舟湖面,雙月相合,兩心相一,這景色可是青州一絕。”
“聽起來像是有情人會喜歡的地方。”翹翹道。
顔雪寒瞅了眼嘴撅到了天上,對這種風月之事頗為不屑的兒子,哼哼道:“木頭腦袋!不知道像誰!”
穿過蒼琅城後繼續往北便可見群山矗立、巍峨壯闊,穿過楓林掩映的狹窄山道,聆劍閣所在的問劍谷的石碑便映入眼簾。石碑上的字蒼勁有力,逍遙灑脫,據說是聆劍閣初代閣主秋雲風以劍所書,雖已千年,可這字中蘊含的劍意不絕,定力不夠的修士隻需遠遠一眼,便會覺得心神一震,受這劍意所傷。
翹翹看了一眼便覺得頭暈眼花,不敢再看了,她微微遮擋着眼睛好奇道:“這些人怎麼不進去,反而坐在這石碑底下?”
顔雪寒:“秋雲風是劍術大家,他的劍意自然是許多修士想要領悟模仿的,他們是在這裡參悟。”
聆劍閣早已為參加論道的人準備好了住處,問劍谷占地極廣,谷中一條長河劃分東西,所有非本門的修士均住在西面的三星村中,遠遠望去村中院落如星子一般散布,不少門派的修士已經入住,像是雲浮天居、寸心宮、逍遙宗、鶴雪觀等大派的人都已出現,翹翹看着這些人身上顔色各異、門徽不同的服飾,忽然扯了扯葉喬的衣袖道:“那個人衣服身上的花紋好奇怪啊,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