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沈懷慈與無慮等人剛回到清奚峰時,月餅不見蹤迹,幾人瞧見清靜苑内外到處是洞,被某位拆家的‘神獸’刨得面目全非,顔甯差點崴了腳,氣得他連罵月餅死狗。
天同長老已經在清靜苑前等他多時,二人還未說上半句話,沐紫沅座下的弟子便匆忙趕了過來,大約是跑得太快沒看路,一腳踩進狗洞裡摔了個狠的,那弟子含着淚單腿跳到兩位長老面前,行禮後急道:“二位長老,那狐妖不知為何突然瘋魔了,師尊不在,天樞長老又閉關,單靠我們實在有些制不住,還請二位長老相助!”
兩人又匆匆趕往靈木峰,還沒靠近沈懷慈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妖氣,胡娆雙目赤紅,神情癫狂,似乎處于某種幻象之中,對周遭人的呼喚毫無反應。她十指幻化成了尖銳鋒利的獸爪,沾了血的白色長尾在身後擺動不休,一雙眼在旁邊持劍的弟子身上梭巡,眼中滿是殺意,就在那猶如鋼刀一般的爪子要拍上一名弟子的頭顱之時,昭明劍氣已經擊中了她的小腹,金色陣法瞬間定住她全身。
野獸嘶吼在靈木峰頂回蕩,沈懷慈皺眉走到她身前,見她龇牙咧嘴滿是敵意,難以溝通,一指點上她眉心,渡入一道靈力。胡娆雙目發直,全身僵硬了片刻,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閉着眼倒下了。
方才來通報的弟子忙指揮其他人給她服藥,随後拱手謝道:“多謝長老援手。若不是您二位及時趕來,隻怕——”
“不必多言。”沈懷慈打斷她的話,忙道:“她怎麼了?”
“師尊臨走之前說她内傷極重,又中了毒,我們也是按照師尊的吩咐給她服藥的,不知為什麼,還是出了差池——”
不等弟子們将她送入房内,沈懷慈已經按上了她的脈搏,隻是脈象怪異,實在從未見過,便問那弟子:“她是什麼時候來的?來的時候又是什麼情形?可有看見其他人?”
他語速又快又急,弟子一時間愣住了,旁邊的天同長老忙接過話,“她正是三日前來的,那時候大半夜她突然從西面的林子裡想要上山,身上的妖氣觸發了門内的陣法,我派弟子前去一看,隻在在草叢裡發現了她一人。那時候她内傷極重,已然昏迷,經天梁救治之後才恢複了些許神智,隻是一睜眼便叫你的名字,我們看她神情急切,恐有要事,所以讓你兩位弟子前去昆侖請你回來。”
“可有診斷出她是為誰所傷?”
天同道:“她蘇醒時我們也曾問過,隻是一醒來便如今日一般神情癫狂,難以回話。從身上的傷口來看,也看不出是哪家路數,不過,天梁從她傷口處發現了苦棘草。”
“苦棘草?”
“不錯,這東西向來長于苦寒之地,一般溫暖濕潤之地極難得見,除了昆侖以外就隻有一個地方——”
“哪裡?”顔甯忙道。
無慮大師憂慮道:“極北,無盡城。”
“無盡城?那裡不是——”
沈懷慈喃喃道:“長青神殿。”
胡娆昏迷不醒,傷她的又可能是長青神殿的人......這下修真界幾大仙門盡數下場,沈懷慈再也坐不住,連忙就要禦劍趕往那個山洞中,一邊的無慮大師猜中他心思,也要随同,燭龍那日聽牆角聽了大半,也猜出個七七八八,嚷嚷着要一起去。
雖然不知道這老龍臨了為什麼又換了臉色要同他們一起再回到清奚峰,不過多一人總歸多份力量,見無慮大師不反對,沈懷慈也就随它去了,幾人索性乘着龍身穿雲駕霧,不一會兒便到了那洞中。
洞裡的陣法完好無損,小妖們還以為是胡娆回來了,剛要上前歡迎便見狹窄的洞口忽地塞進來一個窮兇極惡的大頭,頓時吓得魂不附體,抱頭鼠竄,隻是這洞進出一條道,他們隻能吱哇亂叫在洞中跑圈打滾。燭龍罵罵咧咧地縮小身形,被這些小東西吵得耳朵疼,一聲怒吼才平息這裡面的慌亂。
所有小妖都被他身上的氣息吓到了,連膽子最大的兔子精笑笑都被吓哭了,一雙眼溢滿了淚,生怕這位上古神獸一不開心拿她這小身闆來剔牙。
“切,你們的妖皇呢!讓他出來迎我!”燭龍縮成腰帶大小,瞧見這群小妖齊齊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順理成章地盤踞了他們正對面的高位,趾高氣揚道。
沒人敢回答他。
燭龍怒了,“怎麼回事,你們都是啞巴麼?都張開嘴,讓我看看你們有沒有舌頭!”
這話一出,更沒妖敢答話了。
最後,還是沈懷慈開口:“葉喬沒來過這裡麼?”
笑笑瑟縮着擡起頭,顫抖着道:“來、來了。胡娆大人前幾日把她帶到了這裡,隻是我們沒攔住,她,她又走了。”
“去哪裡了?”
小妖們你看我,我看你,齊齊搖頭,洞内瞬間大亮,所有小妖都被這強光逼得睜不開眼擡不起頭,燭龍雄渾的聲音在洞中回響:“敢撒謊你們就死定了!”
“神君!神君!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啊!”有隻虎妖哀哀哭道:“那葉姑娘的本事你們也知道,誰能攔得了她啊!”
“就是,就是啊——”
“那娘們,哦不,那姑娘可兇了,除了胡娆姐,我們都害怕她。她就是趁着胡娆姐不在硬闖出去的啊!”
“沈仙尊,你看見胡娆大人了麼,她還沒回來,我們好擔心啊!”
“是啊是啊,我們躲在這裡也不敢出門,就怕碰上其他仙門的人,悶都悶死了!”
小妖們七嘴八舌叫了起來,沈懷慈不耐煩地一揮手,直接出洞探查周邊的靈力痕迹,燭龍跟在他身邊一陣亂嗅,忽然道:“我聞到了你的味道。”
這話沒頭沒尾,沈懷慈蹙起眉,“什麼意思?”
“你爹媽就生了你一個麼?”燭龍瞪着雙亮如火燭一般的眼道。
“......”他自己都是被抱養的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事,沈懷慈略顯無語地看着燭龍,鳳眼與龍眼互瞪好一會,燭龍像是想起了什麼,大概是反應過來自己問題太蠢,伸出爪子撓了撓臉,尴尬道:“年紀大了記性不好,當我沒問當我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