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狡兔屋的引薦和奇怪的緣分下,我很成功的入職了白祇重工。本聽了我的故事,他覺得很奇妙,我實在想不到半路上随便遇見的兩個人竟然都是白祇重工的高層。這已經不能用碰巧來形容了。
安東好奇我是怎麼和珂蕾妲認識的。我說不清楚,隻能把這一切歸咎于老天有眼。安東還是認為這是緣分,他對我說發生這樣的事情就說明我早晚會是他們白祇重工的人。
他說話依舊這麼直白,我知道他沒有惡意,卻總是忍不住多想。本告訴我安東就是這樣的性子,希望我不要介意。
我當然不介意,頂多就是不知道怎樣和這樣熱烈的人相處。倒不如說在這裡,我不知道怎樣和每一個人相處。看起來小小的社長珂蕾妲有着大大的威嚴。她雙手抱胸,會努力在我面前挺直腰闆,厚重的黑眼圈依舊挂在她的臉上,襯得她面色蒼白。
和本同樣的棕熊們在聚餐,并貼心的把食物分給了我。我沒和他們一起坐在地上,端着盤子回到了辦公室裡。本在思考事情,他有一盒新的魚子醬,但是之前的沒吃完,他問我是先吃新的還是先把舊的吃完。
我說是我的話,會先把舊的吃完。
我也這麼覺得。可是安東說這樣的話等我吃完了舊的新買的就變成了新的舊的了,我總是吃不到新鮮的魚子醬。本這樣說着,圓圓的小耳朵耷拉下來。我認為他說的也有道理,确實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本很為難,他想不到更好的主意。我看見他打開新買的魚子醬,分出來一部分遞給我。
我決定先吃新買的。他笑笑,嘴角向上勾起,有些吓人。可他的動作那樣柔和。他胸口的毛團起,擠出了領子。我說實在不行可以把之前的吃完了再買新的。本說他之前是這樣的,但他們的社長總會給他送不同口味的魚子醬。
社長麼。
本把食物塞進嘴裡。大頭的圓勺在他手裡有些顯小。我小口的咀嚼着面包,看着在工地裡的勤懇工作的邦布。有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卧在機械下面,我見過她,好像是白祇重工的技術顧問。珂蕾妲在不遠處出現,她說格莉絲,你得去吃點東西。
我會的小不點,等我把這點修完,很快就好了。格莉絲的聲音從機械下面傳出來,悶悶的,叫人聽不清楚。
本很羨慕我,羨慕我有一雙小小的手,不管是貼發票還是按計算器都很方便。我看着本展示他寬大的爪子,疑惑他作為一隻熊為什麼會選擇來當會計。
是社長提拔的我。珂蕾妲社長發現了我的算數天賦,于是問我願不願意來當會計。在那段時間人員緊缺,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結果一直幹到現在。本說。
人員緊缺?我捕捉到了關鍵詞。
是啊。當時出了些意外,外面的流言鋪天蓋地,白祇重工一度在倒閉的邊緣。是社長站了出來,頂住壓力,帶領着白祇衆人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他說。
是什麼樣的意外。我問。
本撓了撓頭,他猶豫着,把爪子怼到一起。他說這個不方便說,社長比較忌諱這個,或許有一天她願意接受願意面對,但不是現在。
看來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那我也不便多問。
本把窗戶推開透氣。中午的休息時光格外短暫,吃飽了飯的工人們聚在一起聊天,多半是一些入職時的糗事和趣聞。我和本打了招呼,坐在外面的台階上望天,格莉絲被珂蕾妲拽走了,她要求她去吃飯,不要一下就在機器下面待一整天。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樣的關系。
坐在我旁邊的工人講起了曾經的趣事。他說起他剛加入白祇重工的那段時間認不全人,不小心嘲笑了他的上司。我把腦袋靠在牆壁上,靜靜的聽着他們在那裡閑聊。他說這那段經曆,也是一個平淡的午後,他剛剛下工,也是這樣坐在台階上聊天。
我們說着話,誰曾想白祇重工的社長就坐到了我的旁邊。我還沒反應過來,以為她是上班沒幾天的新人。那人比劃着,胳膊差點打到我的臉,我沒說話,而他抱歉的回過頭來,忽然不出聲了。
發生什麼了。
我睜開迷茫的雙眼,看着兩位工人的額頭上冒出冷汗。他們尬笑着,從嘴裡吐出一句社長中午好啊。
今天聽見這個詞的頻率有些過高了。
不過她确實站在我的面前,擋住了照向我的陽光。她回了句中午好啊,然後問我旁邊能坐麼。我哪敢說不能,隻會一個勁的點頭。珂蕾妲把她的錘子放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我手邊。
我小心的縮回了胳膊。
她問我感覺怎麼樣,幹的還順利麼。
我不順利我也得說順利啊。
“嗯....感覺很好....工作的很順利,也很感謝大家對我的照顧.....感謝您的關照....”
我到底在說什麼。
珂蕾妲看起來有點難過。
我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和上司相處,尤其是像珂蕾妲這樣的上司。她看起來年紀不大,大家卻都很敬重她,安東會順手給她帶甜點,就像一直以來的習慣,本彎着厚實的身軀同她講話,我沒怎麼見過的格莉絲話裡話外除了她的孩子們就是小不點,衆人會尊重并支持她的一切決定。
那我呢。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