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意,你總不想讓我祝氏族人在旁人眼中,安上一個自相殘殺、無一幸免的罪名罷!你也總不想讓我祝王府在旁人眼中,淪為一片風水不好、常有命案發生的地方罷!那麼你便老老實實,從此以後永永遠遠的待在這裡罷!”
糊着窗戶紙的門打開了幾扇,原本一片漆黑的屋子裡也終于有了些許透進來的亮光。那些亮光随着阿弦與阿岚無情似的離開,紛紛暖融融的照到南意的身上。此時此刻被亮光籠罩着的南意,卻絲毫不覺得愉快溫暖。祝南意朝門外頭大喊:“祝羽弦!你是鬼!你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你對人的所作所為,比殺死一個人還要殘忍。你讓一個生而好強之人,一個滿腹才華之人,選擇了生不如死而不是死亡的結局。你可真是高明啊,你拿捏住了一個人人性的所有弱點!”
“像你這樣利用人性的無恥的家夥,究竟還是不是人了!阿弦、阿弦……我祝你某一天也被某個人鑽上人性的空子,這樣才好呢。”
不論過了多久的日子,祝南意始終記得那個瞧起來意氣風發,卻又陰險無比的人。他頭戴着又高又長的金雀冠子,身披着金線穿珠的朱紅氅子,氅子上還繡着火鳳展翅的花紋。他的腰間别着一柄顔色翠綠的長箫——那是他過世的姑母贈與他的。
阿弦其人,鳳眼細眉,鼻梁高挺,唇紅齒白,長發明眸。在阿弦十四五歲的年紀裡,幾乎從未平視過别人。他看人都是仰視或俯視,因而顯得盛氣淩人。阿弦從屋子裡離開的時候,曾朝南意明确的講過:倘若叫他做王府一大家子人的親族,他自然不是一位合格的親族。但倘若叫他做王,做祝家與南方的王,那他自然是一位合格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