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行早在還是雁歸的時候，便已經知曉父親瞞着他什麼。後來他花了一周的時間、自制了一件機械爬梯去翻父親院裡的牆，終于瞧見了丹藥。北行對阿弦講，自打南塵死了之後、他便服下了第一副丹藥。

第一副丹藥可以延長人的壽命，叫人青春永駐，一直活到二百餘歲。所付出的代價便是要擁有滿頭白發。漸漸的、漸漸的，興許頭發會随着年齡，越來越枯、越來越幹，最後興許就掉沒了。因此它又有個别稱，叫做雪韶華。

第二副丹藥也有名字，叫做周而複始。據湛卓說、煉就這藥的人才煉了一半，便被他的曾祖父殺了。那人生前曾說，他希望讓人們忘卻想忘記的事物，因此才煉就了此藥。事到如今，服藥的人确是能忘卻他想忘卻的事物，但卻不出三四個月。

三四個月後，如同輪回與循環那般，舊時的記憶會以更加可怕的方式叫那人記起來。從今往後，怕是那人再也忘不了了。他想忘記的一切隻會如同他的骨骼、刻進他的骨髓，亮閃閃的、深刻而明晰的，像是一個小人兒一樣活在他的身體裡。

蕭北行本想服下傳說中的周而複始，卻将雪韶華誤認成了它。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裡，他都以為他忘記不了一切、一切反而把他推向隽永——旁人死的死、傷得傷，入太廟的入太廟、上歸途的上歸途，隻他一人還漫無目的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