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床頭的鬧鐘響起了震動。
睡夢中的章長叙恍惚醒來,思緒還被困意裹挾着。
下一秒,他就察覺到了身邊人的哼唧挪動,刹那間,本能的反應快過于理性的思考——
章長叙先是伸手捂了捂章長甯的耳朵,等到鬧鐘停止的短暫間隙,迅速将手機拿起、關閉七點的定時鬧鐘。
房間裡很暗,隻有窗戶縫隙裡透出零星半點的天光。
章長叙輕聲将手機放回在床頭櫃上,剛放松身子,結果章長甯就搭上了他的手臂,迷迷糊糊地往他身邊蹭了蹭。
“……哥。”
“甯甯?”章長叙愣了愣,無奈笑問,“吵醒你了?”
剛起床的嗓音少了點冷感,多了點獨有的溫柔。
章長甯小幅度地睜開眼睛,眸中還透着殘留的困意,他含糊地笑了聲,“從小到大,果然還是在二哥你這裡睡得最舒服~”
自從小時候右手骨折受傷後,章長甯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和章長叙一塊睡覺。
後來章長甯到了初中,章長叙上了大學,而且章家也換了更大的房子,兩人才睡回了各自的房間。
昨晚,章長甯卧室的空調制冷突然出了問題,大夏天熱得人根本睡不着覺,所以他才大半夜跑到了章長叙的房間裡、就這麼賴着一塊睡了。
章長叙見他還往被子裡躲,隻能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叮囑,“待會兒讓管家喊維修工去你卧室瞧瞧,空調是什麼情況。”
“嗯哼~”
章長甯重新合上眼,一點兒都不着急,“修慢點就慢點,反正我睡你房間也一樣。”
章長叙捏了捏他的耳尖,“我每天都要早起,鬧鐘會吵到你。”
“不會~等你起床了,我還能再睡過去。”
章長甯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章長叙的被子裡帶着很能令他安定的味道。
“哥~”
“嗯?”
章長甯又喊了一聲,“二哥~”
章長叙耐心應答,“嗯?怎麼了?”
章長甯得到他的回應,哪怕隻是沒營養的對話,内心還是充斥着說不上來的愉悅,他幹脆一個翻身,手腳并用地圈住了章長叙。
他打了個哈欠,頂着一頭亂糟糟的卷毛,“我昨晚睡得很好~”
章長叙被他圈得很緊,隻好揪了揪他後頸的軟肉,“你幾歲了?一大早的别撒瘋,别抱着我,熱。”
“我不~”
章長甯恃寵而驕,還故意往他身上壓了壓。
“……”
章長叙的呼吸一頓,身體頃刻“僵”住了。
大早上的,又是正常的成年男人,有些沖動是能被輕易激發出來的。
但賴在身上的“罪魁禍首”顯然沒有察覺自己的無心舉動,甚至還懶洋洋地打起了哈欠。
章長叙嗓音低了些,“章長甯,松開,我要起床洗漱了,要上班。”
他大學時期學了醫,今天是到醫院規培的第一天,絕對不能有遲到一說。
章長甯一聽見自己的全名出現在章長叙的口中,頓時不敢再“放肆”了,他記着章長叙今天要到中心醫院報道,連忙帶着被子一個轉身——
“哦!”
完美利落撤退,隻留給章長叙一個圓滾滾的後腦勺。
從小到大就這樣,抱着被子把自己滾成粽子、還能美滋滋再睡上一覺。
章長叙對章長甯的賴床表現早習以為常,他感受到自己身體某處的那點沖動,克制着下了床,三步做兩步地走進了浴室。
…
章長甯今天沒能睡成回籠覺,但還是在床上多賴了四十多分鐘。
等到他洗漱完下樓時,家裡人已經圍坐在一塊吃上了早飯。
章老夫人一看見自己的小孫子,連忙招手,“來,長甯,坐奶奶身邊吃飯。”
沈眠也忙着示意傭人,“把小甯的燕麥牛奶和三明治拿上來。”
章長甯快步走到餐桌邊,環視一圈家裡人,這才坐在章老夫人的身邊,“奶奶早上好,我陪你,你得多吃點!”
“好。”
傭人将章長甯的那一份早餐送了上來。
章老夫人笑盈盈地盯着他吃飯,心裡卻有些舍不得,“長甯,你之前說幾号出國?”
章長甯喝了一口牛奶,“八月五号,還有小半個月呢。”
章老夫人聽見這日期,歎了口氣,“哎,好端端的,非得跑到國外上學幹嘛呢?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了事怎麼辦?你的讀書成績留在帝京上大學,不是綽綽有餘嗎?”
“奶奶,你怎麼又開始舍不得了~”
章長甯停下吃早餐的動作,笑着和她解釋,“我就是想讀藝術設計,國外那所大學在這一方面很不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錄取通知書的呢。”
而且每年都能拿到不少的獎學金,這樣子,他可以不用花家裡的錢。
章渡完全尊重章長甯的選擇,“媽,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别擔心了。”
沈眠和丈夫對視了一眼,也說,“是啊,确言和他一塊去,他們倆孩子從小玩到大,在國外能相互有個照應、做個伴。”
其實他們藏着沒說的是,他們早就請好了海外的保镖負責定期照看,也是為了規避孩子真在海外遇到什麼危險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