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竟是端着一盆花。
随着他走近,直到孟子筝能聞見那濃郁醉人又不刺鼻的香味時,他才看清對方手上的花。
是蘭花。
翠綠的蘭草間穿插着乳白色的花朵,花瓣上還泛着淡淡的米黃色,其中大多都已經開放了,隻有幾朵還維持着花苞狀。
花瓣分明是稍微厚些的類型,可卻莫名像是牛奶凍成的冰塊,透亮純淨又憨狀可掬。
心裡分明已經确認,可嘴上還是多問了句,“給我的?”
“嗯,生辰快樂。”
穿的像是要去打架,表情卻柔和的很。
林淮将手裡的花遞給他,林淮抱着看起來十分輕松,可實際上卻很重。
花一入懷,孟子筝就覺得他今晚睡覺時估計還是香的。
“這是蘭花吧。”孟子筝抱着實在費勁,正想先放在地上,還好林淮大抵是看出來了,又接過去了。
“嗯,春蘭,叫白雪。”林淮此時又失了平日裡多見的端正笑容,多了些暖意。
他不太了解蘭花的品種,不過也知道春蘭不應該是春天開的嗎?他問出聲:“春蘭?”
“嗯,用了些從前聽過的小方法,能讓春蘭一年四季開放。”
孟子筝原本并未期待過林淮送的禮,畢竟也知道對方的家庭環境,還想着說不定是給他下碗長壽面什麼的,畢竟他的手藝真的很不錯。
沒想到居然會收到特别栽種的蘭花,雖然對方說是小方法,可想想能讓春蘭在夏季開放,必是十分麻煩。
細看下,花瓣上還有細碎的水珠反射着陽光,花朵也開的正好,應當是算過時間,精心伺候過的。
孟子筝帶上些正經,凝望着林淮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林淮搖搖頭,“蘭花像你,春天也像你。”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喜歡就好。”
孟子筝莫名覺着對方是在跟他說情話,十分幹脆的避開了對方的視線,不自在的摸了摸開始發燙的耳後。
大概是他不自然的太過于明顯,吵鬧的院子中,因為站的比較近,對方的低聲輕笑清晰的傳進了他耳朵裡。
本以為本嘲笑了,他正瞪過去,就對上了林淮帶着滿滿笑意的眼神。
感覺被盯穿了似的。
孟子筝蹭的一下再次移開了視線,耳邊的笑聲又大了些。
耳朵燒的慌。
他怎麼感覺林淮變騷了。
不不不一定是對方今天換了衣服的錯覺,說不定對方隻是單純覺得他像春蘭。
難不成對方其實是在誇他人比花嬌?孟子筝被腦子裡自戀的想法逗笑了。
“花放哪兒?”
他愣着神,直到林淮開口,他才注意到對方還抱着花。
“放我窗戶邊上吧!”孟子筝在前面帶着路。
“這花種着是不是挺麻煩的。”他問道。
“還好,土弄好之後,像正常的花一樣對待他就行。”林淮清回道。
其實這盆花是叫人從他王府運過來的,為了保證生辰當日能開的正好,他院子裡那幾株春蘭他都讓人運過來了。
果然,路上碎了一盆,還有兩株花期已經過了,就剩下三株,他都移到同一個盆裡送來了。
至于這法子也算不上什麼秘密,是皇宮以及一些富貴家庭為了保證院子裡一年四季都有花開放常用的方法。
取三伏天的土塊曬幹,花盆裡放上些木炭、金銀花十錢、防風十錢,再蓋上土就能使蘭花一年四季正常開放。
剛巧梅蘭竹菊中,他最喜歡的便是蘭花,這邊的院子裡也種了許多應時節的建蘭。
可那日在書房中,想着要送些什麼給孟子筝時,他望向對面的花叢,就覺得那兒應該有一株春蘭。
隻是如今已過一個多月,建蘭倒是一朵接一朵的開,卻始終差一株春蘭。
林淮清瞧着孟子筝像是得了什麼心儀有趣的小玩意兒似的,趴在窗沿上,輕輕撫摸着蘭花的花瓣。
他也不是沒有春蘭。
“少爺!吃飯啦。”孟遠在不遠處大喊。
孟子筝這才放過被自己蹂躏半天的花瓣,“走吧。”
飯間也十分熱鬧,因為早已公開過林淮與他定親的消息,所以孟梁剛開始拉着他和林淮坐了主桌。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娶男妻的,但在這種熱鬧場合,也沒人傻到給自己找事兒幹,所以至少面上,都在誇林淮英姿飒爽,誇他英英玉立,說他們是他們天生一對。
他們自然是坦然接受了這些誇獎。
主桌上都是男子,孟梁也能趁此機會多喝幾杯,最近因為兒子的滴灌農戶們已經紛紛用上,再加上水倉也已完成,百姓都誇他一句好官,心裡得意着。
可沒一會兒,不喝酒的孟子筝就被他趕去宋玉珍那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