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化作的黑霧在屠宰場地下室的角落裡穿梭,尋找并破解着暗道的開啟機關,獵魔人則蹲在俘虜的屍體旁邊,開始翻看先前從屠夫那裡得到的屠宰場賬本。
賬本裡的記錄很有意思,從三年之前處于虧損狀态的豬蹄屠宰場,被巴爾教團秘密購入開始;這裡的每一筆賬都記錄地清清楚楚,小到一塊磨刀石的采購、一枚釘子的替換,大到擴建廠房發展光明正大的屠宰業務。
而從幾個月前,大緻是巴爾教團領袖更疊為猩紅奧林,賬本裡的收支記錄就越來越敷衍,最後幾頁幹脆是混着血漬的‘沒有人能逃脫巴爾的懷抱’、‘巴爾等待着你’、‘殺殺殺殺殺殺殺’等錯亂的字符。
失憶之前的邪念是巴爾教團前任領袖的結論,并不讓迦勒感到驚訝,這一路走來的許許多多細節都能證實這一點,比如巴爾對邪念這個子嗣的過分關注、邪念的幾次失控行為等等。
不過讓獵魔人哭笑不得的,還是邪念對金錢的敏感性,就算腦子裡有奪心魔蝌蚪在遊泳,龍裔還是不改撿垃圾和賣垃圾賺錢的财迷本色。
把賬本收好,暫時隻獲得‘巴爾教團經濟狀況’的信息後,迦勒就繼續在其他的敵人屍體上摸索,卻可惜地沒找到更多的情報。
“咔咔咔咔——”一連串機關轉動的聲音傳來,在這地下室的一角,一面牆體挪開,露出了背後隐藏的密道。
走上前觀察了一下這個密道的寬度與高度,迦勒思考再三後還是重新拔出了長劍握在手中,先前一戰之所以不用長劍,皆因為屠宰場地下室裡環境狹窄且敵人相對密集,但這條密道很寬,寬敞地适合揮舞長劍、還寬敞且平穩地不太像是人工開鑿的樣子。
“我似乎在費倫的怪物圖鑒裡,看到過一種叫掘地蟲的大型魔法生物……”獵魔人回憶着自己掌握并不多的費倫怪物學知識,并遺憾地發現除了名字,自己想不起來更多的相關知識了。
如果蓋爾在身邊就好了,法師的知識儲備總是能解決很多問題,不過……。迦勒一邊想着一邊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伊茲,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我去前面探路吧,”伊茲并不知道迦勒心中所想,他在看了一眼那幽深看不到盡頭的密道後,就主動開口提議道。
“好,”迦勒沒有太矯情地拒絕,吸血鬼的化霧能力本就很适合這樣的作戰方式。
當下一獵一吸就相伴着踏入了這條寬敞的密道,走向刺客俘虜嘴裡‘獻祭給巴爾的大型祭壇’。
密道相當地長,迦勒走着走着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來到了博德之門的城牆内,而這一路上除了幾個放哨的巴爾刺客外,并沒有機關陷阱與埋伏,讓兩人行走而來都比較輕松。
一具血液已經被吸空的哨兵屍體,被伊茲輕輕地放在地上,迦勒沒有給予敵人多餘的眼神,目光完全被密道左右兩側疑似坍塌的岔路口所吸引。
“有很多屍體和老鼠的氣息,”站在完全堵住岔路口的塌陷碎石邊,迦勒嗅着石頭縫隙裡隐隐傳來的氣味分析道。
“這個岔路被堵住之前,至少有一個通往地面的出入口,且經常有人打掃,陳腐的味道并不重。”
“我們腳下的這條密道,建成時間其實晚于這條岔路……”
迦勒低頭分析着坍塌岔路與密道主路的土質情況,伊茲則在确定前後沒有敵人以後,再次化霧擠進了坍塌的碎石裡。
不一會,吸血鬼返回了獵魔人的身邊,臉色古怪地遞出了兩個木制的聖徽。
“受難之神的侍僧?”迦勒接過這兩個眼熟的聖徽,看着上面銘刻的蒼白之手圖案,“有看到屍體嗎?能分析出死因嗎?”
“非常多屍體,”伊茲搖頭道,“有的是侍僧們的,有的是平民的,被土石埋着,時間太久,已經無法從屍體看出死因了。”
獵魔人歎了口氣,左右看了看試圖記住這個位置,“先這樣吧,等有空再回慈愛神殿去問問羅根神父。”
“我們繼續前進。”
兩人當下繼續潛行,并未行走多久,就來到了密道的盡頭——一處小型地城。這裡的牆壁和地面都有石灰岩構成,和密道裡一樣沒有點亮任何燈火,在獵魔人的夜視能力下呈現出一片灰白色。
但如果此地有火把或者任何一種發光物,迦勒敢斷定,牆磚和地磚縫隙裡一定填滿了腐敗的膿水,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惡臭。
這股惡臭刺激着獵魔人和高階吸血鬼靈敏的嗅覺,逼迫地兩人不得不暫時捂住口鼻。
暫時封閉嗅覺感官,令迦勒無法繼續追蹤猩紅奧林的氣息,所幸鮮血牧師對殘留在對方體内血晶的距離感應還算靈敏,在判定對方并不在附近百米範圍内時,獵魔人就還算放松地探索起這個小型地城。
一些沒有人員行走痕迹的、荒廢或者崩塌了的岔路口,迦勒沒有多管閑事地去探索,隻是抓緊時間地在一些有着明顯痕迹的過道或者房間裡尋找有用情報。
第一間有人員使用痕迹的,是一個被滲透的地下水淹沒了一半的房間,其中飄浮着一具無法辨認性别種族的浮腫屍體,但此人的右手帶着一副鐵黑色的手套,即便鮮血牧師對費倫的宗教不太熟悉,也能簡單分辨出,這是一具班恩信徒的屍體。
思考再三,迦勒還是拉上了腐爛的木頭房門,沒有冒然踏入這浸水的房間。
第二間有使用痕迹的房間似乎是一間囤放物資的糧倉,隻是裡面的物資早已消耗殆盡,僅剩下空蕩蕩的闆條箱,和一群叽叽亂叫的饑餓老鼠。
迦勒依舊沒去打擾這群餓瘋了的老鼠,當他準備繼續探索下一處時,伊茲化作的黑霧卻飄了過來,輕聲道:“右邊第二間,有熟人。”
熟人?迦勒挑眉,懷着疑惑的心輕聲且快步地走到了那一扇布滿鐵鏽的房門前,通過門上的鏽洞往裡看,果然發現了意料之外的熟人。
提夫林女詩人阿爾菲拉及龍裔詩人奎爾,還有前者的女朋友拉克裡薩,和一名自己不認識但重傷瀕死的男性焰拳。
她們不是說有靠譜且安全的渠道進城安頓嗎?怎麼這就到了巴爾教團的地城裡?獵魔人有些疑惑。
摘下捂着口鼻的面巾,迦勒嗅了幾口這幾個倒黴蛋的氣息,确定其中沒有變形怪僞裝後,才鈎了鈎手指,麻煩伊茲為自己破壞門鎖。
門鎖被吸血鬼利爪破壞時的聲音很輕,但也足夠囚室内的幾人警覺,但看見熟悉的黃色貓瞳後,阿爾菲拉幾人臉上驚恐的表情便逐漸轉為了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