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小聲點,”迦勒輕輕踱進了囚室,伊茲則繼續留在門口處望風,“你們怎麼會到了這裡?”
幾個才與迦勒隊伍分别不久的臨時隊員們,各自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苦笑,龍裔詩人奎爾更是滿含哭腔地小聲請求着鮮血牧師,能不能先救救倒地的焰拳。
迦勒低頭觀察起了這個被三位臨時隊員,保護在中心的男性人類焰拳士兵,盡管身着的是制式盔甲,但内襯衣服細節還是能展示出對方的家境優渥。
血紅色的神光在鮮血牧師的掌心凝聚又消散,僅抵消了這個焰拳的瀕死狀态并檢查其并未被奪心魔蝌蚪寄生之後,迦勒就不再動作了,自己還需要保留體力以應對後續的戰鬥,而臨時隊員們也在你一言我一語地,為獵魔人補充分别的這一個日夜裡,她們身上發生的事情。
“在利文頓分别後,我們便直接前往飛龍關尋找賴甯,”龍裔詩人為解除了生命危險的焰拳賴甯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順便為其介紹道:“他是一名詩歌愛好者,我歌喉的傾慕者,幾個月來我們一直書信往來,也是他一直邀請我前來博德之門……”
“我與阿爾菲拉之前商量好,想在博德之門開一間音樂學院,和賴甯碰面後,他先用職務便利将我們放進了城,聽到我們決定定居後很高興,并說自己有一個旅居在下城區的朋友,不僅有住所可以安置我們,不久以後那套住宅就可以空出來,借給我們成立學院。”
“我們三個便跟随他前往了下城區,他的朋友——亞曆山大·宇森的家。”
亞曆山大·宇森?好耳熟的名字,迦勒眉頭微皺,試圖回憶自己是從哪裡聽過這個名字,而龍裔詩人還在繼續描述事件經過。
“宇森是一個冒險家,沒有你和你的同伴這樣強大,隻是一個喜歡研究民俗、喜歡旅遊的家夥。他很熱情地招待了我們四個并分享了食物,還和我們聊起了他自己這段時間的新研究成果,嗯……關于博德之門下水道文化和巴爾之子傳說的……”
“……”迦勒終于記起來,是從哪裡聽到‘亞曆山大·宇森’這個名字了,是狄拉夫分享過的,從巴爾刺客身上獲得的謀殺名單上!
“研究下水道和巴爾之子?!不要命了嗎!”想到這一路上,巴爾刺客所做的累累惡行,獵魔人對這個不入流冒險家的膽量頗為無語,“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賴甯也是這麼罵他的……”龍裔詩人弱氣地嘀咕道,“但是…,宇森說十多年前的查内姆公爵謀殺案後,巴爾刺客應該都被可敬的雷文伽德公爵給剿滅了……”
“這個時候我們幾個才問詢得知,城裡‘坐鎮’着一個假雷文伽德公爵,解釋過後,賴甯便想通知他信得過的同伴……”
“焰拳裡不少高層可是被寄生的,所以這個賴甯通知了其他焰拳?”望風的伊茲歪頭進來疑惑地問。
“不是,”阿爾菲拉後怕地搖搖頭,“我們還沒來得及等來賴甯所說的可靠同伴,巴爾刺客就早一步到了宇森的家,并擊傷了宇森和賴甯,後來可能是聽到有人趕來,才急匆匆地把我們綁到這裡。”
迦勒揉了揉眉心,不管倒地的這位焰拳賴甯,所說的同伴是哪一方的人馬,他都不幸地把一行人變為了巴爾的待屠宰祭品,但又幸運地遇到了自己路過。
“我去處理這裡的巴爾刺客們,會為你們鎖好門,即便聽到我的聲音也不要自行離開或者發出聲音,巴爾刺客裡有不少是變形怪,可以模仿聲音……”獵魔人掏出自己所剩不多的煎藥,并連續灌下了兩瓶,“那個亞曆山大·宇森我會嘗試救下,但我不保證他現在還活着。”
“伊茲,鎖門。”
吸血鬼‘鎖門’的操作比起拆門鎖更加暴力,他等迦勒離開房間後,自身才進入囚室内部,用上能利用的各種障礙物,完完全全地把門堵死。
“變形怪應該不能模仿化霧,等我回來再為你們開門吧,”伊茲當着幾個臨時隊員的面再度化為黑霧,說完才從縫隙裡飄了出去。
迦勒沒有等伊茲出來,他自顧自地提劍往深處走去,不一會便來了一處地道的三岔路口。
這處三岔口的每個路口中心,各自擺着一副石雕神像。往東的路口,擺着的是暴政之神班恩,高大且全身着甲的形象,右手配帶有黑色的鐵手套,并持握着一副手铐。
往南的路口,則是迦勒很熟悉的骸骨之主米爾寇,他披着鬥篷,全身都處于鬥篷的陰影之中,唯一露出的手掌,捧着一個尖叫的人類顱骨。
獵魔人的視線最後對焦在了通往北面的路口上,路中央坐落着謀殺之神的神像,他有着骷髅一樣的頭顱和強壯如同怪物的身體,雙手各自握持着一把匕首。
這兩把匕首,迦勒同樣很熟悉,一把就是被自己繳獲的‘嗜血’,至于另一把他不知道名字,但在猩紅奧林的手中見到過。
聯想到不久前審問俘虜時聽到的話語,迦勒不由推測道:“嗜血和另一把匕首,是你曾經用過的武器嗎?”
另一頭,伊茲退出囚室後,就近尋來了一隻老鼠,在擰斷老鼠的頭後,用黑火點燃了老鼠的頭骨。骷髅小鼠身上燃燒着黑色的火焰,記下了吸血鬼的話語,接着四肢快速跑動,朝着一獵一吸來時的方向奔跑回去,看着黑火鼠去向身後綴着的德古拉兄長報信,伊茲才算松了口氣地跟上迦勒的腳步。
獵魔人和高吸沿着朝北的通道,不一會便向下,來到了一處大型祭壇的邊上。
三根石柱支撐起了這間祭壇兼大廳的承重,數個小型的圓形獻祭法陣,圍繞着一個石制大型圓祭壇的外圍,規律分布着。
每個小型獻祭法陣的中央,都分門别類地堆着些人體零部件,比如其中一個法陣裡堆着的都是血淋淋地心髒;另外的一個法陣裡,則都是受害者的左手;還有的法陣裡都是右耳與眼珠……
有用的零件被剖出,剩下地空蕩蕩的受害者屍體們,則被随意丢棄在大廳四周的角落。
一些幸運的祭品還活着,ta們被高高地吊起在大型祭壇中央的半空中,身上遍布着被淩虐後的傷痕。活祭品們與已死被害者們的鮮血,從半空中及大廳四周的屍堆裡不停滴落或流出,逐漸彙聚到了祭壇的中央,并形成了一塊血池。
數十個身着紅衣或深紫色祭司服的巴爾信徒,正站成兩圈圍着血池,嘴裡喃喃着一些不成篇的禱告聲。
為首的那名巴爾祭司,深紫色的長袍上系着紅色的腰帶,雙手捧着一個盾牌大小的圓盤,其上浮雕着謀殺之神巴爾的聖徽——八枚血色淚滴環繞位于中心的骷髅頭。
“你們有權知道是誰殺了你們,”巴爾祭司那帶着宗教狂熱的嘶啞聲音,從深紫色的兜帽下傳出,他看着懸挂于頭頂的活祭品們,并沒有意識到這處祭壇已經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是聖巴爾!吾等以聖巴爾的名義,賜予你們死亡!”
“當夜落至最黑暗的時刻,便是你們榮降吾主神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