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低了身子,迦勒右手持劍,空出的左手伸出兩指,指尖點在被鮮血浸透的地面上。
随着鮮血牧師的觸碰,那滿地流淌的鮮血幾乎肉眼不可見地,輕輕震顫了起來,他在活化這些鮮血,使其變得适合自己用神術來操控。
一枚接着一枚血晶在祭壇中心的血池底部凝聚,這使得原本在逐漸升高的血池水平面,又開始緩慢地下降。
血池輕微異常的現象并沒有引起這群信仰狂熱者的注意力,迦勒也樂得積蓄血晶,為自己套上了一個昆恩法印的無形護盾以後,便沿着巴爾信徒們的視覺死角,找尋一個更加适合偷襲的站位。
伊茲也開口默念着吸血鬼的專屬法術咒語,等待着一個恰當的時機。
但可惜不斷下降的血池池面,還是引起了一位巴爾祭司的注意,他掀開了自己的兜帽,探尋地眼神開始左右掃視四周,雙手也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匕首。
在這位巴爾祭司的視線,即将接觸到迦勒的藏身之處時,獵魔人更快一步地用手勢比劃出了進攻指令。
與情人配合默契的高階吸血鬼,黑霧化的身體頓時在祭壇中央的半空中顯現,一團團黑色的火球以黑霧為中心,向着四周的敵人身上飛去,并在接觸到敵人的瞬間炸裂開來。
爆裂開的黑火如同附骨之疽,但凡沾染上一點火星的巴爾刺客,都擺脫不了被黑火焚燒成一坨古怪的膠狀物,僅此一擊就有十名左右的巴爾刺客失去了生命。但也有反應夠快,對自己夠狠心的巴爾刺客,直接斬斷了自己被點燃的胳膊或者腿部,來隔絕這緻命的危險火焰。
伊茲沒有乘勝追擊地繼續發動攻擊,反而黑霧向上飄蕩,來到懸挂着活祭品的鎖鍊頂端,揮爪斬斷了鐵鍊,将那奄奄一息的活祭品們一整串都抓握起來,提在手中就往遠離戰場的角落裡飛。
被襲擊的巴爾刺客們在最初的驚慌過後,都頗具戰鬥意識地抽出随身武器準備反擊,更有甚者掏出了弓弩,喪心病狂地指向了活祭品們。
迦勒緊随其後,跳出了臨時躲藏的陰影,他空着的手對着巴爾刺客們紮堆的方向,掐出了阿爾德法印,帶着刺骨寒風的無形沖擊波,夾着若有若無的轟鳴聲,撞上了一衆刺客們的身體。
幾個刺客站立不穩地倒在了滿是鮮血的地上,活化而起的鮮血,頓時湧入了ta們的口鼻,ta們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氣管,發不出半點聲音。
也有的刺客在倒地後,身上浮現出了和猩紅奧林一樣的無形屏障,為其擋下了活化鮮血的窒息攻擊。但很快地,鮮血牧師手中掐着法印的手勢一變,改為了鮮血神術的起手勢。
一枚枚血晶從血池底部迸裂開來,像是一枚枚小飛镖般地,刺入了刺客們的體内。
但依舊有多名身着紫色祭司袍的敵人,身上浮現出了多重無形屏障,抵消掉了這一波又一波的偷襲。其中那名抱着謀殺聖徽的巴爾祭司,在數次襲擊下巍然不動,隻是緩慢地蹲下将手中聖徽浸泡至血池裡,才抽出了腰側的兩把彎刀。
“将你獻祭給巴爾,祂會誇獎我的。”巴爾祭司脫去了自己的兜帽,露出底下滿是刺青與傷疤的光頭,和有些神經質地狂熱笑容,俯身朝着獵魔人的方向奔襲而來。
遍布在祭壇房間地面上的鮮血又開始了顫動,其中以血池最為劇烈,但這可不是鮮血牧師在操控,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迦勒不管不顧地調頭就跑,攀登上了身後那凹凸不平的大廳牆面,最後整個人都半挂在了接近天花闆的高度,後背緊緊貼着牆壁,不敢亂動。
這樣一個姿勢是不太适合迎接敵人的,特别在巴爾刺客們陸續反應過來,包抄并襲擊向迦勒的時刻。
但下一秒,巴爾刺客們就理解了獵魔人調頭就跑的緣由。
“呃啊——”
“啊啊啊——”
“什麼——”
“啊——”
伴随着一聲聲不可置信的慘叫聲,一根根鮮血凝固而成的血矛拔地而起,如同叢林一般從下到上地貫穿了這群措不及防的巴爾刺客。
除了伊茲及伊茲庇護的活祭品所在地,整個祭壇大廳的室内,頓時被這些鋒利的血刃填滿,幾個隐身狀态下襲擊伊茲方向的刺客,也因為貫穿傷失去生命而顯形。
這些巴爾刺客們,有的站立着被貫穿,矛尖從kua下刺入身體,又從嘴巴裡穿透而出;還有的是在奔跑時被貫穿的,大腿、小腹、胸口、腦袋上留下了數個傷口,像是一塊烤肉般,被血矛架在了離地兩米左右的半空中,保持着生前奔跑潛行的姿勢。
潺潺鮮血從ta們的屍體裡漏出,朝着通道口的方向彙聚,而在那幽深沒有點亮燈火的通道中,正傳出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德古拉閑庭信步地從通道中走了出來,神色輕松地雙手微擡,那從敵人屍體裡漏出的鮮血在其手掌上彙聚,凝聚成了比起長矛更像是法杖的棍體。
攀在牆面上的迦勒,見此情景一陣牙癢,癢地是德古拉此吸一言不合地搶走自己對鮮血的控制權,且上來就是一個敵我不分的範圍攻擊法術,第二則是他一個施法者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走出來!
11、12、13……
26、27、28……
36、37、38。
獵魔人借着自己攀附在高位的視角,耐心數着敵人屍體的數量,在發動突襲之前,他就數過一遍敵人的總數——共四十二個,而現在少了四具屍體。
“小心!還有……”迦勒提醒德古拉的話音未落,一把匕首就捅向了看似姿态放松,毫無防備的吸血鬼。
德古拉擡起手中的‘法杖’神色平靜地格擋下了這把匕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有此次偷襲。
但這個偷襲似乎打斷了他的施法專注,同一時間所有在他法術控制下凝結的血矛開始消融,敵人的屍體從半空中掉落到了地面上,而消融後變回的液體的鮮血,也重新化作血雨灑回了祭壇大廳各處。
血雨的飄落暴露了兩個隐身敵人的身形,一共三位身穿紫色祭服的巴爾祭司,圍繞在德古拉這個看似是施法者的身邊。
不能着甲且力量薄弱,但又法術花樣繁多且殺傷力巨大的施法者,一向都是刺客開戰時第一時間需要清理的目标。
第一名被‘血法杖’格擋下的刺客,偷襲失敗沒有第一時間退走,反而加大了力氣,似乎是想與一位法師角力。
而被迫暴露身形的第二、第三名敵人,就更直白多了,各自揮舞着雙匕就朝着德古拉的喉嚨抹去。
吸血鬼擡腿踢開了第一名敵人,‘法杖’在他的手中旋轉,接着被有力地掄起,砸向了第二名位于他身後的敵人。這第二名敵人飛撲而來的身體頓時騰空着倒飛出去,砸在了第三名敵人的身上?
可德古拉來不及乘勝追擊制造出更多的傷害,因為第一個敵人又撲了過來,雙手正握的兩把匕首,對着他的各處要害刺去,匕刃上還泛着一層綠光,一看就是淬了劇毒。
吸血鬼靈活躲避着三個刺客的襲擊,看上去似乎捉襟見肘,手中當做長棍使用的法杖也隻有招架之力,而三個巴爾刺客則越戰越勇,完全沒有給自己留下防禦的餘地,僅一味地進攻,好似是在巴爾神面前争搶今日的殺戮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