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香皂氣味拂過她散落下來的碎發：“還有嗎？”

姜曉陽搖搖頭。

關野敏銳地發現她瑟縮了一下，眼神暗了下去：“還有，在哪裡？”

拗不過他，姜曉陽隻好吸了口氣，坦誠：“背上，腰上，腿……還有……”

“還有？”

她将高領長袖的領口微微往下拉了拉。

裡面是一道泛着青紫的淤痕，下手的人恐怕是真心想要她死，留下的痕迹令人觸目驚心。

室内瞬間寂靜了下來，許久，有人咬着牙說道。

“……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他。”

……

【舒任舒任，你在忙嗎？我要給你分享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經過本人的不懈努力，曉陽已經答應我不會去遊泳，也不會靠近有水的地方了，這下應該不會出現意外了！】

【你那邊未來改變了嗎？】

林語禾和曉陽分開以後心情一直很好，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回卧室給舒任在備忘錄留言。

如果是平時，她還會矜持一點“語氣不能太幼稚”，“不要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可今天她忍不住“原形畢露”。

因為她真的高興，除了和曉陽之間變成了更加親密的朋友以外，還有一股濃濃的成就感——和禮堂那時候不一樣，那時候她自己也在其中，可這次她是真正地為了自己的朋友，在努力改變“現實”。

曉陽不會出意外不會死，她們會一直當好朋友，一起讀書，一起高考，甚至可以考同一所大學……林語禾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好像沒問過曉陽的成績？

不過沒關系，成績好不好都還有時間，老舒不是說了嗎，考高分最好的時間就是從高一開始，她和曉陽都還有很多很多時間，足以讓她們為同一個目标努力！

林語禾光是腦海裡想想，都覺得快樂得不行，隻是這一份成就感沒人能懂，她隻能和舒任分享，噼裡啪啦地發了一大串内容過去，眼巴巴地等着回信。

隻是盼來盼去，舒任那邊的回信遲遲沒到。

林語禾猜他又是忙工作去了，想想也是，她這邊是國慶節，他那邊肯定也是，警察應該在節假日的時候會更加忙碌。

想到這裡，林語禾幹脆乖乖地坐在書桌前，把卷子抽出來做，現在她又有了新的奮鬥目标，那就是和朋友們一起考大學，而且桂圓和雨娜還約她過兩天一起去玩，她要是不抓緊時間把卷子寫完，那開學回去就等着被老師們一個個拎到辦公室訓話吧。

這作業一做就是一兩個小時，中途常女士還進來給她送了盤應季的香梨，汁水又多又甜。

這兩天林語禾老往外跑，常美琴私底下還和林勇訴說過自己的擔憂，害怕女兒積極的勢頭維持不到什麼時間就洩了氣。

可眼下女兒真的乖乖坐在家裡做題，她又擔心會不會給孩子壓力太大，問了好幾遍林語禾要不要出去休息一會兒，都被林語禾拒絕了。

她現在任務很重，可沒時間陪她媽一起看肥皂劇，這種好事兒還是交給林叔叔比較好。

等林語禾吃完盤裡的梨子，卷子也做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學習效率提高了，林語禾總感覺現在做這些題難度遠沒有剛剛開學進高一那會兒難了。

她收起卷子，恰好5220XM的屏幕上也跳出了舒任的回複，林語禾頓時眉開眼笑，不知道舒任會回複她什麼？

“恭喜”？

“你太厲害了”？

“佩服”？

反正她是來者不拒，什麼樣的贊美對她現在來說都是多多益善，林語禾笑得梨渦深深，哼着小曲兒打開了備忘錄的界面。

然而裡面的那條新增留言，卻和她想象中迥然相反。

【沒有】

四個字，令她如墜冰窟。

林語禾嘴角的笑意慢慢地垮了下來，她捧着手機，怔怔地看着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兩個字。

舒任在騙她吧。

怎麼會沒有呢……怎麼他能說沒有呢！

不可能沒有啊！明明曉陽答應了她，絕對不會去遊泳，也不會下水，明明她們約定的時候，曉陽的表情那麼真誠。

為什麼……應該改變的未來，沒有到來？

為什麼，曉陽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