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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野蒺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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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得而誅之,嗎?

晏藜等李燕她們走了,才推門出來洗手。

人原來還可以這麼惡毒。晏藜發覺自己越長大,三觀就越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好像這世上人人都是半人半鬼,湊近了,根本就沒法兒看。

舊城區許多荒廢了的爛尾樓,廢墟一樣雜草叢生,這種地方最愛長一種東西,叫野蒺藜。命苦但好養活,生淡黃色的小花,結帶毛刺的果。一輩子不起眼,能入藥明目。不過許多人讨厭它,惡它的果實容易沾染在頭發和身上,還不好摘掉。

但其實晏藜一直想不通那小玩意兒到底有什麼錯——它原本生的好好兒的,占一方小小的天地,不争不搶,你不去碰它,它怎麼會沾在你身上?它還沒怨你手賤,你倒先嫌它低微難纏?

晏藜看着鏡子,心裡鋪天蓋地的疲憊湧上來。

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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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文理分科,一班被劃為理科班。排課也變了,政史地一周攏共才兩節,剩下的都是理化生和主科課。

班裡好像離開了一小部分人,又添進來幾個新同學。晏藜沒注意,她熟悉的人都還在。

周五下午,晏藜接了個特殊的活計。

她兼職的地方,老闆想做慈善打廣告,又沒那麼多錢捐款,想了個法子,帶領員工去療養院和孤兒院做義工。晏藜是替補的臨時工,但人手不夠,就給她也帶去了。

晏藜分的是新城區四環郊區的一所高檔療養院。醫院挺幹淨,用不着她們打掃是蠻好,主要是車費報銷,還給加獎金。晏藜滿心樂意,呵呵笑着,搬了凳子陪病房裡的阿姨們聊天解悶兒。

東拉西扯的話翻來覆去地說,晏藜這才發現這些病人并非印象中精神病患者會有的癫瘋模樣,大多數時候都是比較正常的,隻是偶爾會說話表情有些怪異,前言不搭後語,或是說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陪聊比伺候店裡那些難纏的客人要輕松得多,晏藜心裡想着,又點頭微笑,附和那個和她聊天的阿姨。

晏藜注意到一個特别安靜的女人。

留着到腰際的黑長發,慈眉善目地,她進來第一眼看見了,女人就對她淺淺笑了一下,後來卻沒有和她搭話,自顧自坐在窗戶邊兒上,在看外面的風景。

晏藜想起幼時,記不大清了,她媽就是這樣,賢惠溫婉的模樣。晏藜不知道哪兒來的心軟,倒了一杯溫水,走到那女人身邊。

“阿姨,喝水嗎?”

她小心翼翼地端過去些,女人扭過頭來,看了看她,接住了。

晏藜笑笑,坐她身邊兒。和她一起看外面的風景,時不時開口說兩句,女人不愛說話,但每每也都會回答晏藜。

于是稍稍熟絡了一些,晏藜知道女人姓榮,家裡也是南平的。

送她離開的療養院護士說:“榮女士有家人,她兒子就隔三差五地來看望她,住進來好幾年了……”女護士一手抱着懷裡的病曆本,一手指了指自己的頭,“聽說是這兒有點兒問題,平時還好,一受刺激就尋死,還有點兒抑郁症……”

晏藜緘默,沒再問下去。她對那女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聽了更加心疼。

——或許是丈夫出軌了,或許是别的。她記得當初她親爸在外頭養女人的時候,她媽也是那副模樣,敏感易怒,喝醉了就嚷嚷着尋死。

晏藜跟護士說了一聲,拐彎兒下樓梯,沒看見另一頭兒的樓梯剛走上來的人。

那護士還沒離開,看見臉熟的人,笑着打了聲招呼:“小江,來看你媽媽啊,剛喝了藥,在看書呢。”

江卻點點頭,和護士打過招呼走了一段兒,推開了晏藜剛才親手關上的門。

還是那個姓榮的、少言的長發女人,江卻見了她,眼裡流露出幾分痛意: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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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藜今天回家的比較早,門口有一雙陌生的鞋,她還以為是什麼客人,從玄關走到客廳,先是看到她媽,臉色怪異,低着頭。

然後是坐在正中間的一個陌生男人。年齡大概三四十歲的模樣,生的有些兇神惡煞,冷着臉,趙文山像個鬥敗了的公雞,也低着頭。聽見聲音,都擡頭看她。

晏藜看見客廳桌上攤開的零零散散的紙,眼尖地瞥見一串串數字、條款和簽名。她眼底一寒,什麼話也沒說,一路沉默地進了房間。

先鎖好門。

沒過多久,聽見趙文山唯唯諾諾求饒的聲音,她聽不清,隻斷斷續續聽到大概是求人家寬限幾天。周旋了幾十分鐘,大門開了又關,然後是熟悉的辱罵摔東西聲。

最後趙文山奪門而出,她媽在客廳裡嚎啕大哭。

晏藜坐在床上,看着舊床單發呆。

等她終于緩過神來,去拿書包寫作業,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地、劇烈的拍門聲:“晏藜!晏藜!給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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