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想的那些措辭都沒有用上,他微涼的指腹蹭過南澈的手腕,細心将紅繩系好,“早些日子便想贈予你,南澈,祝你平安,祝你喜樂。”
南澈盯着手腕上的紅繩,宮中不會有這樣的物件,街頭小巷也不會販賣平安繩。
平安繩在平景是母親編織給百歲的小兒。
懷安贈予他的平安繩,隻能是懷安親手編織的。
紅繩一瞬間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燒得滾燙将南澈圈禁。
無人求他平安,無人盼他喜樂。
他未曾期盼過這些,也從不覺得缺了這些東西的自己可憐。
但有人替他在意,有人贈他圓滿,他也會覺得歡喜。
“謝過陛下,我很喜歡。”
他願意去相信,願意走上一條不歸路。
【愛意值:99.9%。】
懷安:?
愛意值不應該在一瞬溢滿嗎?
很快懷安便無心再去糾結這個問題,南澈的唇覆了上來。
溫柔的,缱绻的,少了血腥與撕咬,萬分珍重,像在含弄世間的稀世珍寶。
懷安閉眸,他回應這個吻,仿若身陷情潮。
他在心底說了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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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立南澈為後一事,晏舊辭流放之前懷安日日同南澈提及,晏舊辭流放去北荒後,懷安顯少再提及這件事。
晏舊辭離京,收攏的大權盡數歸還于懷安。
和權勢一同遞上來的還有堆積成山的奏折。
懷安每日的折子都看不完,有幾日,他索性睡在了金銮殿的側殿。
宮中下人會看眼色,迅速給懷安規整出一間書房和一間寝殿。
布置完這些後,那名小太監本是想讨賞,看見南澈的臉色後讨賞的話生生的咽了下去。
這位皇上面前的紅人似乎心情不佳,但轉眼,他見着臉色陰沉的人臉上挂着笑,輕聲細語的問皇上要不要休息。
小太監鼓起腮幫子,原來是個小氣的,隻許自己獻殷勤,不許他人邀功。
懷安放下朱砂筆,朝中的事情在平日都算不得什麼大事,但事務瑣碎繁多,看着不起眼的小事情,若不加以留心,不知在哪日就會釀成大禍。
奏章之上的用字都是繁體字,懷安辨認起來需要費些力氣,他由着南澈給他捏肩,輕聲嘟囔,“若是老師還在就好了。”
他說完,意識到不妥,餘光飛速的瞄了一眼南澈,南澈的神色并無變化。
懷安松了一口氣。
小太監已經離開書房,懷安回憶這幾日對南澈的冷落,有些心虛。
他讨好的用臉頰蹭南澈的掌心,“你可有什麼喜歡的物件,我找人尋了來,贈予你,好不好?”
懷安的讨好太刻意,演技實在拙劣。
南澈的手順着懷安的臉頰往下遊走,瘦且長的手指細細摩擦懷安的脖頸,掌控的意味被他剝離得幹幹淨淨。
動作之間隻剩調情。
“我喜歡陛下,陛下找人尋吧,尋到送給我。”
“對不起,老師一走,我這段時日屬實繁忙,等我忙完,我帶你出宮去看紅葉可好?”
忙?
南澈思及昨日在湖心看見的趙家小姐,以及前日懷安寫了又燒毀的信。
信紙未燒幹淨,南澈在收拾桌案時清楚的看見了那幾個字。
【老師親啟】
懷安仰頭看着南澈,南澈的眸底沒有笑意,這張臉不笑的時候,那股懦弱和膽怯剝得幹幹淨淨。
唯餘陰冷。
一直到懷安的脖子發酸,眼球起了澀意,南澈才大發慈悲道,“陛下,奴不在意那些,奴知道您是天子,心系百姓是理所應當。”
“奴不求什麼,奴隻要長長久久侍奉在您身邊,已經是莫大的福氣。”
南澈的唇挑起柔軟的弧度,可那笑意未達眼底。
長長久久,生生世世,生死不得解脫,才算長長久久。
懷安夜晚宿在了金銮寝殿。
他雖是故意冷落南澈,但那些奏折卻是實打實的看了下來,這副身體受不住這樣的強度,這些日子咳嗽咳得更厲害。
夜裡深眠難醒。
後半夜,寝殿内唯一的燭火被熄滅。
一雙眼睛盯死物一般看着床上的人,眼睛的主人慢慢靠近。
在咫尺的距離停下。
溫熱的氣息交融,一聲輕嗤,床上的人沒有醒。
“懷安,我不可能放過你,這世間沒有這樣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