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空曠,說話腳步聲都帶着回音。
她跟在沈迎畫身後,有些驚喜,剛剛那點後悔瞬間煙消雲散,她帶着期待道:“小河,你不讓我走啊?”
沈迎畫正拿着手機跟一個醫生朋友發消息,确認她的手沒問題。
聞言擡頭看她一眼,又看了她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手一眼。
沈迎畫:“等你手好了再說。”
僅僅皮肉傷而已,林若水其實很習以為常,她照料園子裡的花草時,偶爾受的傷可比這嚴重多了。
沈迎畫有點過分緊張了。
但林若水很享受她的這種過分緊張,這意味着沈迎畫很在意她。
林若水觀察她的表情,立刻順杆往上爬:“小河你真好。”
打開門,小魚趴在玄關處等着沈迎畫。
在林若水進來前,沈迎畫摸摸它的頭,将小魚抱起來,放在了陽台。
沈迎畫常住的公寓,她一般不會帶朋友回家,因此隻有兩間卧室,沒有預留客房,裝修整體比較偏冷調,但是細看能發現每一處都帶着林若水的痕迹。
旅遊後帶的伴手禮,落在這裡的衣服和飾品,上次一時興起做了一半的雕塑……
林若水輕車熟路地進門。
小魚一開始被沈迎畫抱到陽台也沒有反應,隻是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看到林若水後瞬間炸毛,趴在陽台的玻璃門上,壓低身子,朝她哈氣呲牙。
小魚已經十幾歲了,對什麼都提不起勁,很少有這種炸毛的時候,但是每次看到林若水都哈氣龇牙,恨不得沖過來咬她一口。
隔着玻璃門,林若水略顯得意地沖它做了個鬼臉。
小魚更生氣了,嗓子裡發出戒備的嗚嗚聲。
沈迎畫掃她一眼:“别惹它。”
“哦。”林若水動作頓住,讪讪地坐回沙發。
沈迎畫拿了個貓玩具,安撫小魚,還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隻見剛才沖她兇了吧唧的貓瞬間躺倒,還夾着嗓子喵嗚喵嗚地叫,一邊叫一邊往她這邊瞥,一副炫耀的表情。
天知道一隻貓是怎麼做出這種表情的。
林若水心裡忍不住罵道,小綠茶。
自從把小魚撿回家之後,一人一貓的相處就不算“愉快”,互相看不順眼。林若水覺得它占據了沈迎畫的時間,怎麼這麼煩人,小魚則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讨厭的人。
她咽了咽口水,打量沈迎畫的表情,心情應該不差,猶疑着想要開口提起剛才的事情。
“若水,你傷口怎麼樣?還疼不疼?”一道和藹的女聲傳出來,打斷她的思緒。
她轉頭看去。
一個面相和藹的中年女人從廚房出來:“你不是不喜歡魚湯,所以我煲了雞湯,很清淡的。”
林若水這才發現廚房煲着湯,湯鍋噗噗噴出白氣。
林若水遲疑道:“給我的?”
“對啊,迎畫剛才給我發消息說你受傷了,讓我煲湯給你補補氣血。”阿姨關心地看着她,“嚴重嗎?”
林若水:“不嚴重。”
阿姨笑眯眯道:“不嚴重就好,等會兒雞湯煲好,阿姨給你盛一碗,晚上阿姨再給你煲其他的。”
林若水捕捉到關鍵字眼:“晚上?”
阿姨:“對呀,你不是受傷了嗎?一個人住能行嗎?留在這别走,好好養傷,等好了再說。”
林若水下意識轉頭看向陽台方向,沈迎畫仿佛沒聽到兩人的對話,專心緻志地安撫着小魚。
但是如果不是沈迎畫授意,阿姨也不會說這些話。
林若水壓着要翹起的唇角:“謝謝阿姨。”
察覺到沈迎畫态度軟化,她又開始蠢蠢欲動。
晚上,阿姨幫她整理了一下房間,換了幹淨的床單,還貼心地幫她點了熏香,調了空調溫度。
林若水卻有其他打算,悄悄觀察着沈迎畫的動作。
沈迎畫正打算回房間,她拉着沈迎畫的袖子,可憐兮兮道:“小河,我手疼。”
沈迎畫皺了下眉,以為她傷口感染了,語氣有點嚴肅:“我看看。”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沈迎畫幫她拆開紗布,傷口顔色正常,沒有出血,甚至已經有要愈合的迹象了。
沈迎畫有點不解:“哪裡疼?”
“不疼了。”林若水搖搖頭,油嘴滑舌道,“有你在我就不疼了。”
沈迎畫:“……”
沈迎畫:“所以?”
林若水圖窮匕見:“所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她很久沒有跟沈迎畫一起睡了。
在她記憶裡,上一次她和沈迎畫同睡一張床已經是十幾年前。
在那次喜力餐廳的“同學聚會”之後,很快林若水出國,兩人處于異國狀态。
她覺得對于她們來說,距離不是問題,隻要她心裡一直有沈迎畫,沈迎畫的心裡也有她。
她興沖沖地給她分享自己碰到的好玩的事,但是沈迎畫表現得很平靜,回消息次數不多。
偶爾回複,也是說自己很忙,沒空。
等到她對于新社交圈的新奇逐漸被沖淡,林若水後知後覺,沈迎畫似乎在有意識地減少和她的交流,疏遠距離。
她這邊深夜時,沈迎畫那邊才是清晨,七個小時的時差,幾乎沒有适合交流的時間。
僅有的合适時間,也因為沈迎畫那邊很忙,寥寥幾語就結束了對話。
将近三個月,她們幾乎沒有打過電話,她甚至已經兩個月沒有聽到沈迎畫的聲音了。
林若水終于忍不住,她買了機票連夜飛回國内,但等她去了之後才意識到,她隻知道沈迎畫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