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又欺負琮哥兒!”邢夫人不贊同地上前一攔。
賈赦連忙收回手,口中卻是不服氣地狡辯,“哪有,我隻是在和他玩。”
邢夫人白他一眼,不接話。
賈赦讪讪地笑了笑,對迎春道,“迎春你先帶着弟弟玩,我與太太說說話。”
“好。”迎春乖巧地應聲。
邢夫人怔了一下,叮囑了幾句,便與賈赦換到了另一間屋子。
二人落座,奉上香茶果品,邢夫人看看四周,“老爺,可要我屏退左右?”
賈赦猶豫了下,這才點頭,“先讓她們退下吧。”
話落,邢夫人一個眼神,屋子裡的下人們齊齊退了出去。
“老爺莫非又有秘事告知于我?”邢夫人輕聲笑道。
“算不上秘事,隻是舊事罷了。”賈赦歎口氣,将高家的故事講給邢夫人聽。
說到一半,賈赦才想起來,他答應了高太太,要找到秦五一家,讓他們付出代價。
然而他被賴嬷嬷和賴家牽住心神,竟把這件事全給忘記了,連提都沒給馬廣平提一句。
心裡默念着回頭就讓核桃去傳信,賈赦講完了他和高太太的對話,靜等邢夫人的反應。
邢夫人當即出聲,隻是說的話很是出乎賈赦意料,隻聽她道,“你說的那個秦五家的,我好似有幾分印象。”
“你為何會有印象?”賈赦驚訝,邢夫人進門時,秦五家的贖身都快三年了。
邢夫人答,“高太太不是說,秦五家的幫忙将高家小爺送進了家塾?她走的就是我的路子。”
賈赦更驚訝了,“竟有這麼巧?”
“這可不是巧。”邢夫人搖頭,冷笑道,“秦五家的便是在先太太在時有些臉面,贖身這些年,我又進了門,她和府上的聯系頂多也就是幾個管家媳婦罷了。”
“若想幫人進家塾,一者多花銀子,二者多走人情。想也知道她不可能給高家小爺花銀子,可不就得走走我這個最沾邊的人情了。”
賈赦再問,“她随便來走走,你就這般輕易的答應了?”
邢夫人攤了攤手,“我再是無知,也曉得讀書要緊。她又與我說,高家外甥與先太太多少情分,如今又是如何堅窘。我想着不過往家塾遞一句話,隻當做件不花錢的善事,便就答應了。”
重點是不花錢,對吧?賈赦笑着搖搖頭,又問道,“既然當初你見過秦五家的,那你可知她如今在何處?”
“她正在城外七十裡的一個山溝溝裡種地呢。”邢夫人答道。
“種地?!”賈赦驚得瞪圓了眼睛。
不是,秦五一家不是偷摸占了張氏給高家的銀子,贖身出府還能往邢夫人身邊走動嗎?
就是他們要買田種地,京城周邊的田地可不少,怎就跑到山溝溝裡去了?
邢夫人答道,“之前我也歎息過幾句,如今得知真相,隻能說上天有眼、自作自受吧。”
原來當年秦五一家贖身之後,借着榮國府的名聲,先在京中買了一座宅子兩個鋪子,又往城外買了不少田地,還把家中的兒郎送去讀書。
自此秦家老兩口頤養天年,三個兒子秦五和秦二打理兩個鋪子,秦三照看城外的田地,孫輩的男丁讀書習字,女孩也各自開始攢嫁妝,一大家子同心協力,一派欣欣向榮。
奈何好景不長,沒過多久,秦家和美的日子便漏出了破綻。
照看田地常日灰頭土臉的秦三,不滿兩個兄弟在城中養尊處優,打理鋪子的秦二和秦五也嫌棄田地無甚産出,秦三的吃穿用度卻與他們一般無二。
秦二生意好,便看不起連連虧損的秦五。秦五自認為家中有如今的好日子全是他的功勞,秦二和秦三全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