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白、綠兩階完成的任務,便足夠她日常花銷了。
她的目标卻是個紅階,并非她對這個組織有野心,而是到了紅階,便可有一次機會讓組織為其做一件事。
殺人放火、無所不能。
程墨有想殺的人,想放的火……
這時,破敗的院門被推開了,一人走了進來。
程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上去,一腳踹上了那人的後背,那人反應不及被狠狠踹到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吃了一口泥的男子哀嚎一聲:“哎喲!”
聞言,程墨驚在原地,默默收回了腳:“贈福開智!”
地上的男子一邊痛呼,一邊接道:“安魂定魄!”
“原來是青階主事,失敬失敬。”
程墨連忙将人扶了起來,心中疑惑怎麼她的主事換人了?
男子捂着腰站起來,他一轉頭與程墨兩人頓時大眼瞪小眼。
“是你!”
“是你!”
程墨沒想到新來的青階主事竟是崔九。
崔九更是沒想到新接手的下線,居然是個老熟人——難纏的阿墨姑娘。
顧不得寒暄,崔九哀嚎道:“阿墨姑娘,你踹我做什麼?”
程墨哪裡會說自己與上一位青階主事不對付,找準機會對付彼此,是他們每次見面都會幹的事。
“瞧着眼生,我還以來了壞人。”
崔九掃了這破院子一眼,點頭:“也是,這夜黑風高,的确要小心些。”
“來來來,崔九,阿,崔主事,你坐這邊來。”
崔九和她一同坐到屋檐下,他揉着腰:“是阿墨姑娘也好,省得費口舌介紹了。”
“是啊,沒看出來,你混得挺不錯。”
程墨瞥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青色荷燈,再瞄了一眼自己丢在牆角,泛着淡淡光芒的小黃燈。
“青階不是随便混混就能上的嗎?我聽說你來荷燈也有三年了,這三年你每月完成五個任務,無論如何都夠到青階了。”
崔九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程墨笑了笑:“生活所迫,實在沒這個時間啊。”
“我看你就是懶。”
“是是是,對了,我前頭的青階主事呢?叫,叫什麼來着——”程墨想了想,“哦,叫魏方。”
崔九:“死了。”
“什麼?死了!”程墨大驚:“今晨我還見到他了,是他給我傳遞的消息……”
崔九壓低聲音,道:“這段時日他一直混在郭尚書府當侍衛,今日午時,郭家二少的屍體被人尋到了,由京兆尹的人将屍體送了回去。郭尚書看了大發雷霆,下令将那日當值的侍衛統統砍殺了,可不巧,魏方就是其中一個。”
程墨驟然惱怒:“侍衛不比家奴,他郭家如何能如此草菅人命?”
“你别嚷嚷!”崔九忙要去捂程墨的嘴巴:“侍衛怎麼了?郭家就是這般行事,他們還是當着京兆尹衙役們的面殺的人,府衙的人愣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就那麼灰溜溜的走了。”
程墨聽了這話,沉默了半響。
崔九見她神色低落,安慰道:“這郭家壞事做盡,活該他斷子絕孫!”
程墨隻覺得冷,這些高官殺人如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他是死了一個兒子,可又有多少百姓因為此事死了他們的兒子。
“魏方的爹娘,可還在?”程墨問道。
“魏方這人性子孤僻,我們青階沒人聽說他家中是何情況。”
程墨靜默,雖說她與魏方不對付,但可從未想過讓他死。眼下得知他的死訊,竟也有種兔死狐悲的傷感。
崔九拍了拍她的肩膀:“哎,世事無常,魏方這人雖說為人脾氣臭了些,氣量小了些,但這些年也是為了百姓做了不少事。他有這日,也是早有準備,你不必如此難過。
說不定你我哪日也這般枉死了。”
“我知道,可他還欠我五十兩銀子……”程墨目光幽幽地瞥了下放在肩膀上的手。
“哎,阿墨姑娘,你這話鋒轉得太快了吧!”崔九忙抽回手,往後退了退:“他是他,我是我,他的賬你可不能算我頭上。”
“我不管,荷燈有規矩,接手的主事便是全權接手,魏主事欠的銀錢自有崔主事償還!”
崔九跳腳:“哪裡有這樣的規矩!都說人死如燈滅,你怎麼還惦記着錢?敢情你方才難過隻是因為這五十兩銀子?!”
程墨嘴角微揚:“你認識我這麼久,應該清楚我的為人。”
崔九正是因為清楚,才要據理力争:“我可是你的新主事,你一個黃階哪裡有向青階讨要銀錢的?”
程墨站起身來:“主事不還,那便作罷。隻是往後也莫要指使我做事便好。”
崔九龇牙:“哪裡有你這樣的!你不做事如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