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灼,他怎麼會是肅王之子?是她仇人之子?這麼多年,她竟不知肅王之子是蕭灼!
程墨瞬間紅了眼眶,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枯荷忽然伸手撫上了程墨的臉,隔着玄絲手套的指尖輕輕摩挲她的肌膚。
“原來,他竟還不曾告訴你。”一絲輕笑從他喉間溢出。
程墨反應過來,隻覺得兩人靠得太近,藍階大主事的這種親昵舉動也着實将她吓得不輕。
程墨忙退後幾步,卻抵上了圓桌退無可退。
她這一舉動反倒讓枯荷變本加厲,他猛地欺身湊近,雙手前撐将程墨困在雙臂之間。
“大主事,你做什麼!”程墨大驚,伸手去推,卻發現對方紋絲不動,她使了使勁,更是毫無作用。
不對,不是推不動,而是她根本使不上勁。
“你在茶裡下毒!”程墨滿眼懊惱,因是崔九給的令牌,眼前人又是藍階大主事,她便掉以輕心,竟失了防備。
枯荷湊過頭來,薄唇輕啟:“這是你成為紅階之後需得上的第一課!那就是任何時候都需保持警惕,不可親信任何人,哪怕是你的至親好友,也不行。”
随着枯荷的不斷靠近,程墨羞憤不已,猛然從發間拔出金簪,朝他刺去。
下一刻,握着金簪的手被牢牢抓住,枯荷冷笑一聲,将她一個用力撲倒在桌面上,與此同時,程墨的手腕砸在桌角,手一痛裡面的金簪應聲而落。
程墨心鼓如雷,頓覺大事不好。
枯荷卻是将她的手控于頭頂,壓在桌面上,整個人貼了上來,湊近她的臉頰不住地輕嗅,所到之處他呼出的熱氣讓程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程墨沒想到,荷燈中的藍階大主事是這樣的人面獸心,她當即怒罵出聲。
枯荷聽了輕笑出聲,‘嘶啦’一聲,程墨胸口的衣襟被他撕開,露出雪白無暇的肌膚和一截精緻的鎖骨。
程墨簡直要瘋了,破口大罵道:“混蛋!你是哪裡來的雜碎,冒牌貨,等大主事過來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呵呵呵,你方才不是查驗過本座的令牌?其實本座早就見過你,當年你剛被送去暗部之時,便是本座替你療傷看的病,往後兩年,本座都在暗中護着你,否則你以為那麼多次危險,你為何都能僥幸活下來?”
聞言,程墨心神如受重擊,她停下了掙紮,努力擡頭與之對視。
這雙眼眸如此熟悉,仿佛她見過了無數次。
三年前,右丞相府被人查抄,兄長與二姐姐護着她躲過一劫,等她從昏睡中醒來,跌跌撞撞跑去找他們,卻在百姓們口中聽到他們已被亂箭射死的消息。
那是她心如死灰,流落街頭,整日裡渾渾噩噩,不吃不喝,也不知身在何處。
後來,她感覺有人在旁照顧她,喂她藥喝,給她吃食,将她從瀕臨死亡的閻羅殿裡生生搶了回來。
等她好轉,卻發現自己已經在蓮燈暗部了,她曾打聽過,才知救了她的是一個叫春娘的女子,可惜她在一次外出被歹人害死了。
她決心留在暗部做的第一件任務,就是為了報春娘的仇。
可如今眼前的枯荷說他才是救了自己的人?
“既是如此,你為何這麼對我?你放開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好好謝你,成嗎?”程墨好聲好氣,希望此人能放他一馬。
“謝我,你要如何謝我?”枯荷擡手輕輕摩挲她的臉頰,語氣蠱惑道:“那時你還太小,本座便打算再養你幾年,可如今你長大了,竟已被他人捷足先登,你說,你要讓本座如何懲罰你,嗯?”
程墨被他說的毛骨悚然,“什麼捷足先登,沒有沒有,大主事你誤會了。你放開我,我以後好好聽您的話,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程墨覺得自己眼下簡直低到了塵埃裡,可隻要能哄得此人放了她,再卑微的話她也願意說出口。
隻要這人能放過她……
程墨的話果然讨得枯荷開懷一笑,他聲音裡透着愉悅:“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日子你與那姓蕭的在一起,沒越雷池半步?”
“沒有沒有,我們清清白白。”程墨敏銳察覺此人與蕭灼不對付,于是接着道:“大主事明鑒,我與蕭首輔出行半月,隻是為了拖住他的腳步,不讓他對荷燈下手,為大主事和荷燈衆人赢得更多隐蔽的時間。”
“當真?”枯荷松開了她的手。
程墨呼吸急促,舉手保證:“真的,我說的句句屬實。”
“你為了荷燈不惜以身飼虎,本座真是感動,理應嘉獎你才是。”
“不用不用,我這麼多都是應該的——啊!”
枯荷俯身親了她臉頰一口,吓得程墨尖叫一聲。
“本座以為,你為荷燈所做的,本座作為大主事理應以身相許。”說着繼續低頭親吻程墨臉頰。
程墨感受着臉頰上傳來的濕潤,隐忍的情緒終于崩不住了,恨聲大罵:“你個人面獸心,我都說了不用不用,你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一陣吼完,空氣都為之一靜,程墨覺得上首的人呼吸都變得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