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表現得真勇敢,我要是女生說不定就愛上你了。”理查德一邊目視前方一邊語氣随意地開口道。
“哈!?不好意思,剛才風有點大,我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我失聲驚呼道,完全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
“田中先生今天的表現真是令我刮目相看,那副奮不顧身的姿态實在是耀眼無比,我至今回想起來還能感覺到心跳加速,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理查德這次抑揚頓挫地說道,聲音回蕩在這個不大的空間。
你還沒從剛才的舞台劇表演中出戲嗎?
“你有話直說吧,你這繞來繞去的讓人毛骨悚然。”
“怎麼會?那我真應該向田中先生道歉,畢竟,田中先生今天可是又一次在我面前上演了一次舍己為人,作為被救的那個人,我可是感動得不得了。“理查德繼續用着舞台劇演員般的腔調說道,聽上去顯得華麗且虛假。
“…這次是我不自量力,沒有足夠的武力硬要逞能,我檢讨。”
“你不僅僅是不自量力,你簡直就是個傻瓜、笨蛋、蠢貨!”理查德冷冷地接話道,總算是恢複了正常的說話方式。
“是!”我順從地應下這些标簽,不打算對此做任何辯駁。
事實如此,我就算不站出來,理查德也能很好地解決當時的狀況,我的行為純屬多餘,沒有幫上任何忙。
“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你最大的錯誤是不信任我,我早就不止一次地告訴過你:【我能保護好自己】,我很遺憾你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就算你這麼說,那種緊要關頭下,哪裡有時間供我思考。”
“所以你就沖動地擋到了我面前?”
“…差不多就是這樣,當時那一刻我來不及思考任何事,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總之,接下來的事你都看到了。”
“我不但看到了,我還吓壞了,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現在回憶起那一刻我還感到後怕。”
“抱歉啊,讓你擔心了。”
理查德不再接話,專心開着車,這個不大的空間陷入沉默。
我也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說什麼,于是也目視前方不再言語。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那種心跳驟停般的體驗,我不想經曆第二次。”
“…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你的道歉我已經聽煩了,我要你的保證。”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保證。”
“什麼?!”理查德的音量驟然拔高。
“因為那根本不是我刻意的舉動,更像是下意識的舉措,我當時根本來不及思考,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反應。”
“…愚蠢,我也許一開始就不該讓你一起來。”
“别這麼嫌棄我嘛!我也是一片好心,神明理查德大人有大量,别跟我這種凡夫俗子一般見識。”我雙手合十對着理查德作祈禱狀,希望借此蒙混過關。
理查德餘光瞥了我一眼,表情露出了明顯的嫌棄,不知道是不是又在針對我的演技。
最終,理查德轉移話題道:“如果他們找上你,你就告訴他們自己和那個身份不明的外國人無關,你隻是他雇傭來的大學生,你隻要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東京這麼大,我應該不會再遇到他們,我平時也會避開這片街區,這片區的治安不是很好。”
頓了頓,我又繼續道:“就算我能糊弄過去,你要怎麼辦?你可是還要在銀座做生意?萬一他們找上門怎麼辦?”
尤其是剛才那個被理查德擊倒的大塊頭,他看着理查德的眼神可稱不上充滿善意,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有報複的意圖。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能保護好自己,你應該擔心的是敢在我店裡動手的人】。”理查德充滿自信地說道。
“額,你說得有道理,我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我讪讪一笑道,随即又問:“當初在代代木公園遇到的醉鬼,你也是這麼對待他們的嗎?”
我邊說邊比劃了一下肩膀。
“怎麼會?我隻是給了他們每人一下,順便給他們用啤酒洗了把臉,讓他們好好地清醒一番。”
唔,你好可怕,你是怎麼用聊天氣的口吻說出這種話。
“這樣啊,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誰叫他們大晚上的在公園給别人找麻煩,碰到了你也算是他們的報應。”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那天本該是你和我的第一次見面。”
“那天是“正義”和“理查德”的第一次見面,我和你的第一次見面是在Etranger,你不要記混了。”
“那天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你突然這麼問我,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我努力思索半響,不确定地答道:“應該就是一個熬夜看書的深夜,我工作日的晚上一般都在公寓裡看書到後半夜。”
“你既然提前知道會發生什麼,你就沒有想過在那天晚上去一趟代代木公園?”
我猶豫片刻後,實說實說道:“抱歉,我确實沒有想過,我也沒有刻意去記那一天,那天對我隻是個普通的日子。”
“那天對我可是一點都不普通,剛從香港來到日本的我,得到的歡迎儀式就是一個新手司機、三個醉漢和一罐啤酒,我當時就在懷疑來到這個國家是否正确。”
“我很遺憾你的遭遇,不過,過去的都過去了;振作點,你自己不也很好地解決了那天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