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幹嘛一臉為難的樣子,這種小事很容易解決。
我直接打開盒子的包裝,從中拿出了幾顆遞給理查德,這次對方動作自然地接過後放進了口袋,同時撕開一份包裝,開始享受起了奶糖。
“不夠再找我要,我這裡還有。”我又對理查德交代了一句,然後把盒子伸向旁邊的伊藤先生,客氣道:“要嗎?”
“…你這麼大一個公文包就放這一盒糖?”伊藤先生不答反問道。
“嗯,是啊,我又沒打算去競拍,完全就是來陪某人,所以根本沒什麼需要帶的東西;這個公文包的作用也就是裝這盒糖,平時還會裝各種口味的布丁,不然的話,我根本就不需要帶着個公文包四處晃悠。”
說完這番話,我又晃了晃手裡拿着的盒子,示意伊藤先生可以拿些奶糖。
“…不用了,我已經吃撐了。”伊藤先生一臉古怪地說道。
我就當他是在說no,于是就又把盒子放回公文包,我自己是不喜歡甜食,所以就不占用理查德的份額,剩下的就都留給他。
到場以後,伊藤先生沒有下車,畢竟他已經被拍賣會的主辦方列入黑名單。
“一切就拜托了。”伊藤先生邊說邊低頭鞠躬,傳遞出了一種嚴肅和鄭重。
“請您放心。”理查德語氣沉穩地回複道,說完就幹脆利落地轉身前往拍賣會舉辦的大樓,我也趕忙跟上。
“真是一聲漂亮的禮服啊,克萊蒙德閣下。”辛先生不出所料地迎上來招呼道,話語雖是誇贊,語氣和表情卻透露出一種無言的嘲諷。
“謝謝。”理查德語氣冷淡地說道。
這次我記得提前示警理查德,本來是打算周六見面時當面提醒,沒想到這周六理查德需要加班,至少我在電話裡跟他講清楚了這件事。
當然,就算我不說,理查德肯定也會意識到将再度遇到辛先生,畢竟,他的目标也是這場拍賣會上的那顆佛手翡翠。
感覺有些多此一舉,不過既然當時剛好想起這件事,于是也就隔着電話提醒了一番理查德,他此時應該是心底早有準備。
辛先生又把視線轉向理查德身旁的我,一臉可惜地搖頭道:“你怎麼不聽我勸,跟這種人合作是不會有好結果,那句老話怎麼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老人家需要多補鈣,缺鈣容易導緻骨質疏松、肌肉痙攣和感覺遲鈍,這可是相當的頭痛;來來來,我這裡有奶糖,老人家千萬别客氣,你比我們這些年輕人更需要補鈣。”我一邊滿嘴跑火車,一邊緩慢地伸手打開公文包,作勢要取出裝糖的盒子。
辛先生一副吃了蒼蠅被惡心到了的模樣,看上去一時半會是接不上我的話。
我身邊傳來理查德的低笑聲,他似乎很樂意看到辛先生吃癟的樣子。
辛先生遭到了雙重暴擊,應該是自覺被人看了笑話,尤其還是作為競争對手的理查德,原本要說的那番豪言壯語都沒能說出,例行公事般地放了句狠話:“你們給我等着!我一定會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理查德,你再多笑一會兒,辛先生要跟你比肺活量,咱們年輕人可不能輸給老人家!”我繼續裝瘋賣傻,刻意放大一些音量,确保剛轉身邁步的辛先生能夠聽到。
果然,辛先生的腳步一頓,随即用更快的步伐迅速離開,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看上去還沒有骨質疏松。”理查德語氣平淡地開口點評道,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好像剛才不是他在發出笑聲,也許那隻是演出來的假象,也許現在才是在演戲,誰知道呢?
“所以他并不需要奶糖,再來點?”我給理查德遞過去裝糖的盒子。
理查德随意拿了幾顆奶糖放進口袋,随即像是無事發生一般,端莊優雅地走向席位,好似巡視領地的王子殿下,途中有不少男男女女都停下交談或者張望,視線都集中到了我身邊的金發美男。
果然,我猜想的沒錯,完全沒有感覺到成為人群視線中心的焦慮,因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理查德身上。
理查德轉頭看向我,語氣随意地閑聊道:“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感覺怎麼樣?”
“看什麼都覺得新鮮,你第一次參加拍賣會也是這種心态嗎?”
“差不多,凡事都有個第一次,多參加幾次就會習慣。”
“不,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和唯一次參加拍賣會,幸好你沒讓我一個人來…不對,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根本不會在這裡。”
“話别說得太死,多參加幾次說不定就能治好你的社恐。”
“啊,找到了,我們的位置在這裡。”我假裝沒聽見那番話,無意于理查德争論未來到底會不會再來這種場合;依我看,這種場合算是見世面,一次也就夠了,再多就顯得無趣。
因為我根本不會在這種場合競拍,來參加拍賣會根本沒有意義,這次也僅僅是來陪着理查德,所以我的餘生應該是不會再參加拍賣會。
說話間,拍賣師已經走上舞台,開始講起開場白,預示着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已經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