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連忙擺手,掌中那卷紙似是不經意般掩在鼻前,擔憂道:“沈夫人這是……”
“舊疾複發了。”沈微霜捂着心口歎息。
王婆子是清楚她的狀況的,聞言恍然,又一臉惋惜道:“哎呀,真是可惜了……夫人感覺如何?要不要請鎮外郎中瞧瞧?我認得一個老醫生……”
在她介紹郎中前,沈微霜及時打斷了她,也不問為何可惜,感激道:“讓王嬸操心了,我這病,自己調養幾日就行……”
說着,又輕咳幾聲。
她這副樣子全然不似說得那般輕描淡寫,王婆子再次後退一步,強笑道:“那便好,那便好……對了,那姓謝的小子呢?”
“他今日不在,我也不知他去了何處。”
“這樣……”王婆子這下是真遺憾了,無比惋惜地掃了一眼宅院,宅院花草蔥茏,安靜雅緻。
與鎮内尋常的院落相比,稱得上一聲秀麗,顯然是花了心思的。
“夫人呐,這院子是謝辭那小子添置的吧?”
沈微霜颔首,正欲說些什麼,王婆子驚呼一聲,詫異道:“那不是前些日子商隊運過來的那什麼,什麼瓶麼!”
這都什麼跟什麼?沈微霜頭痛,一同看去,便見那回廊欄杆上擺着一隻細長的青玉瓶。
瓶中插着幾株花枝,歪歪扭扭地繞在一處,插花者手藝顯然拙劣到慘不忍睹的地步。
王婆子在意的當然不是這個。
她驚喜萬分地上前,一面撫摸瓶身,一面驚歎道:“前些日子,外域來的商隊途徑隔壁鎮,據說帶來了一隻價值千金的青玉纏枝蓮紋瓶,王公貴族用的那種,我還特意去看了,哎喲,你家這隻,長得跟那隻一模一樣。”
“真是一模一樣。”她強調,頗有深意地望向沈微霜,“夫人呐,這是不是……”
“王嬸,您想多了。”
沈微霜腦子都在發暈,強撐着打斷她,笑道:“您說的那瓶子,我們家所有積蓄加起來恐怕都湊不出一隻,這瓶子是那孩子在鎮外淘的,應當是什麼仿品……”
王婆子撇撇嘴,撫摩玉瓶的手倒是放下了,低聲道:“哪有那麼真的仿品……”
“這年頭人精着呢,據說許多仿品都可以假亂真……”
沈微霜悶咳幾聲,去拉王婆子,中年女人不經意後退幾步,擰着帕子歎口氣,随着她走。
“那孩子也真是的,買個仿品過來……”沈微霜邊走邊道,“王嬸可要在家裡坐坐?”
王婆子離她幾步遠,聞言一甩帕子,惋惜道:“時機不對……唉,倒也不必了,瞧你這身子骨,還是好好休養要緊。”
沈微霜含笑點頭,一概應是,将她送至院門口,兩人在門口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