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好熱......,喉嚨幹渴,渾身燥熱,似有螞蟻在爬,身子輕飄飄的,頭腦發暈,胸口悶的慌,身下躺着的不知是石頭還是木闆,硌得脊背生疼。
倉冶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扶了扶額頭,下意識想要爬起來。
砰的一聲,頭頂不知磕在了什麼上,疼痛襲來,讓倉冶有了幾分清明,這才感覺到,所在的空間似乎十分狹小,四處摸去,冰涼堅硬,四四方方。
倉冶腳蹬了蹬,能觸到底,這地方隻能容納一個人,大概在石棺中。
倉冶向上摸去,凝了靈力,使勁推了幾下,上方的棺蓋紋絲不動,應該是被人從外面封死了。
倉冶四下摸索,尋找出去的方法,忽然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什麼東西在外面爬動,不知為何,聽到這聲音,倉冶寒毛直立,内心不由升起劇烈的恐懼。
嗡的一聲,石棺開了一條縫,透進來一絲光亮,倉冶順勢要掀開石蓋,卻被一道強大的法陣彈了回來,接着那縫隙當中飛速爬進來許多漆黑的甲蟲,眼睛幽幽冒着綠光,一霎填滿了石棺。
“啊——”倉冶一瞬被埋在了漆黑的甲蟲堆中,甲蟲快速在周身爬動,耳朵,眼睛,鼻子,手,胳膊,指頭縫,到處都是蟲子在撕咬,啃噬......,倉冶忘記了攻擊,劇烈的疼痛讓他手腳亂抓,渾身痙攣。
“啊——啊——哥哥,救我——哥哥!”倉冶聽到自己這樣凄厲地叫喊,太疼了,撕心裂肺的疼,咬的他神魂都在顫抖。他不知道為何會喊出這樣的求救聲,他甚至沒有意識哥哥是誰,隻記得是他十分重要的人。
緩緩地,那縫隙合了起來,倉冶心中徹底絕望,卻也終于想起了攻擊,凝了微弱靈力,茫然四處襲去。可那蟲子速度奇快,數量衆多,他的攻擊沒有任何用處,靈力也消耗殆盡,他隻能無助地在棺内亂刨亂抓,指甲抓撓到了棺蓋上,呲呲作響,留下一道道血痕……
“哥哥——哥哥——”
“哥哥——救我,哥哥——”
“阿夜——阿夜——!阿夜——”遠遠地,透過石棺,傳來焦急的呼喚聲……
“明夜——明夜——你在哪裡?”
“哥哥——”
“哥哥——我在這裡!”倉冶哭喊着應道,是,他記得自己叫做明夜。
猛然,砰的一聲,棺蓋被人掀起,在空中翻轉抛飛出去,金色的靈流籠罩了石棺,黑色的甲蟲一霎散做黑霧。
一白衣人,銀冠金帶,形容清俊,神仙下凡一樣,映着身後晨初的陽光,奔了過來,扶起了被咬的鮮血淋漓的倉冶,袖子擦着他臉上的血迹,蹲在石棺旁邊,看着棺内石壁上的血痕,滿眼疼惜,顫道:“對不起……阿夜,對不起……”
倉冶看到那人的一瞬,不知道為何,委屈從胸中炸開,猛地,撲到了那人懷中,像個孩子一樣,滿臉鼻涕和着淚水、血水,蹭着他一塵不染的白色袍子,他聽到自己哭着怨道:“哥哥,你怎麼才來,阿夜快被咬死了。”
那人将他擁到了懷中,輕輕撫着他的腦袋,顫聲道:“阿夜,對不起......”
倉冶埋在那人懷裡哭着,突然冒出了小小的鼻涕泡泡,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沒有憋住的輕笑。
倉冶也噗嗤一聲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抹了,從石棺中跳了出來,擦了一袖子淚水,血水,嘻嘻笑道:“沒來晚,剛剛好。”倉冶下意識地以為白衣人自責來晚了。
白衣人也站了起來,倉冶這才發現,自己比他高了一個頭,剛剛竟然撲到他懷裡哭,不禁覺得臉有些燙,可潛意識又覺得這事沒什麼異常。
白衣人牽過了他的手,走在前面,倉冶放慢腳步,自然跟在後面,走在長滿青苔的台階上,畫面有些不協調,但不知怎地,倉冶内心十分受用。
白衣人将他帶到了一間屋子,木屋簡單雅緻,周圍都是盛開的白梅。
倉冶在窗戶旁的小榻上躺了下來,一隻腳十分自然地架到一旁放着棋盤的桌角上,仿佛這動作做了千萬次,回頭朝白衣人做了個鬼臉。
白衣人輕輕搖頭,俯下身來,掀起他的衣服,輕輕為他處理着傷口,冰涼的指腹劃過,疼痛中夾着絲舒适......困乏緩緩襲來,漸漸地,周身的力量似乎在流走一般,呼吸也有些不暢,大概是方才蟲子噬咬的原因,倉冶沒有十分在意,睡了過去......
......
“阿夜,起床了......”溫和的聲音在耳畔綿綿拂過,倉冶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睛,周圍紅紗掩映,莫名有些熟悉,但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床邊坐了一個人,眉目溫和,神色清冷,此刻隻穿着薄薄的亵衣,陽光透了進來,映襯出他流暢的腰腹。
倉冶咽了口口水,坐起身來,雙手環腰抱上去,攤倒在那人背上,下巴抵在他肩窩裡,
懶懶地道:“哥哥,怎麼醒這麼早?”餘光瞥到了不遠處一朵藍紫色的蓮花,幽幽冒着白煙......
好熟悉,在哪裡見過?還有這雕花的大床,滿屋的紅紗,剛才好像不是這樣,剛才在哪裡來着,倉冶想不起來了,腦中傳來劇痛,倉冶悶哼一聲。
“阿夜,怎麼了?”前方的人回過頭來,雙唇微啟,露着一線雪白的牙齒,關切道。微風拂過,亵衣輕薄,滑了下去,前方的人漏出了半個肩頭,雪白細膩,鎖骨微微泛着紅。
猛然,一股燥熱從腹中升起,倉冶沒有答話,一霎恍惚,盯着那人瑩潤的雙唇,喉結滾動,下一刻,攬過那人的後腦便親了上去,濕滑綿軟,初碰微涼,逐漸溫熱......
“阿夜——唔……”那人微微後仰,堪堪推拒着倉冶胸膛:“别......”
倉冶的吻卻更加熱烈,呼吸逐漸粗重,前方的人也微微喘了起來,倉冶□□漸濃,伸手攬過前方的人雙腿,轉身将人抱到了床上,擁了他的後頸壓在身下吻了起來,從溫潤的唇到下巴,到臉頰,再到精緻的耳垂和脖頸。
“阿夜,别......”身下的人軟軟地推拒着,眼尾含春,目中湮了淚花,耳稍紅的若桃瓣,墨發散亂,随意散在床褥當中,雙眉微簇,極力壓抑着情緒,透着幾分倔強,卻又怯怯地躲着他。
倉冶将微微起身,暫時放開了身下的人,将自己身上的亵衣随意一扯,再次俯身下去,吻了起來。
“唔——”
倉冶一邊吻着,一邊摸到了身下之人亵衣的帶子,一把扯開,領口細膩光滑的皮膚映入了眼簾,倉冶撫了上去,将亵衣推到一邊,猛然一僵。
他指腹觸到了一道疤痕,倉冶微微起身,那微微泛紅的胸口,赫然出現一枚火焰般的花紋,方才的摸到疤痕就藏在這花紋的下面。
倉冶記得,誰身上也有這花紋來着?是誰來着?
好像,也是在心口,也有一道疤痕,不對——是有很多道疤痕,彎彎曲曲,渾身都是,倉冶的心劇烈跳動,腦袋裂開一般痛了起來,不禁抱了頭。
“阿夜,怎麼了?”那人坐起身來,握了他的胳膊,問道。
究竟是誰?是誰?那滿身的傷痕,還有一模一樣的業火紋。倉冶一頓,猛然道:“哥哥,你是誰?”
“我是誰?是哥哥阿!哥哥還能是誰?阿夜,你怎麼了?”
是啊,是他的哥哥,占據了他整個内心的人。
“那我呢?”
“你是阿夜啊!阿夜,你怎麼了?”
是,他是明夜,可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萦繞在心間。
疼痛再次襲來,倉冶抱了頭,道:“他呢?”那個滿身傷痕的人呢?
“誰?阿夜,你哪裡不舒服?”那人握着倉冶的雙臂,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