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都是傷痕的那個人!心口......心口也有這樣的花紋。”倉冶指着業火紋問道。
“阿夜,你在說什麼?”
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這紅紗,這床,還有那藍紫色的冒着白煙的蓮花,他都見過,但是就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煙,是不是那白煙有問題,倉冶抱着頭跳下了床,一掌打翻了那藍紫色的蓮花,還要去做什麼,卻又想不起來接下來要去做什麼。
“阿夜——”那人也從床上下來,急切地走了過來。
倉冶擡手,阻止他走近,他好像忽略了好嚴重的問題,晃了晃腦袋,一瞬的清明,道:“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驟然間,紅紗融化,雕花床坍塌,眼前的人也變得扭曲——
倉冶猛地驚醒,砰的一聲,什麼東西被他踢了下去,丁零當啷撒了一地,倉冶翻身坐了起來,他還在那小榻上,渾身濕透,四肢疲軟,一旁的棋盤和小幾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阿夜——怎麼了?”一白衣人,手中拿着一把炒菜的鏟子,沖進了屋裡,眉間含憂,問道:“做噩夢了麼?”
倉冶擡頭,心中驚懼,白衣人與方才夢中的人一模一樣!夢中的哥哥就是此時的哥哥。
“阿夜?”
眼前的人神色清冷,可眉目間盡是溫柔,右手按在他肩膀上,骨節分明,皓如九天之上的月亮。
“哥哥——”倉冶低聲叫到,喉嚨有些發啞,看了一眼白衣人,紅了耳根,他方才居然在夢中将哥哥那樣......
“阿夜?怎麼了?”白衣人收回手,将鏟子放到一邊坐了過來,輕聲問道。
他怎麼會做那樣奇怪的夢,那紅紗和雕花大床究竟是哪裡?還有那藍紫色的蓮花,一定見過。
藍紫色的蓮花,花!
倉冶猛然擡頭,問道:“哥哥,你心口有一枚火焰狀花紋是不是?”
那人輕笑,道:“是啊!那是業火紋,當時你纏的不行,給你肩頭也種了一枚,你忘了麼?”
倉冶記起,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趴在門縫裡,偷偷看着裡面的白衣人,背對着他,漏出白晃晃的半個背,微微顫抖。
旁邊的桌上有隻小碗,不知放了什麼東西。
“嗯啊——”那白衣人悶哼一聲,倒了下去,小孩子猛然推門而入。
“哥哥,你怎麼了?”小孩飛撲了過去。
白衣人手忙腳亂,撐着手爬了起來,将衣服掩好,可小孩還是看到了他心口的一抹紅色。
“哥哥,你受傷了嗎?心口是血嗎?”
“呵呵呵——沒有,我怎麼會受傷,隻是覺得這花紋好看,要紋在胸口,阿夜怎地在門外偷看呢!”白衣人十分随意地翻開了桌上的一本書,指了指上面的火焰狀花紋。
“對不起,哥哥,我看你臉色不好,就跟了過來,下次不會了。”小孩有些委屈。
白衣人摸着他的頭發,将一旁的小碗遞了過去,道:“這是我前幾日得來的丹藥,有助修行,給阿夜吧。”
那孩子雙手接過,是一顆血紅色的丹藥,瑩瑩發亮,散着甜味,捧着碗将丹藥倒入了嘴裡,道:“哥哥,不甜,有點腥。”
白衣人臉上漾開了笑容,道:“好了,阿夜去練劍吧,我還有事要忙。”
小孩不動,目光鎖到了一旁的書上,花紋一旁有些字,小孩沒看,隻摸着那花紋,道:“哥哥,你要紋這花紋嗎?阿夜也要。”
“會疼的,你不怕啊?”
小孩低頭想了想,道:“哥哥不怕,阿夜也不怕。”
“那改天給你紋,今天先去練劍。”
“哦——”
......
不對,有點不對,倉冶記得那小孩是自己,可他不記得自己肩頭有什麼業火紋,擡手扯開領口,卻見肩頭赫然紋着一枚火焰狀的花紋。
倉冶駭然,難道記錯了?不會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白衣人唇角淺笑,也拉開了胸口的衣物,一模一樣的花紋,隻是那花紋紋在一道傷疤上!跟夢中的分毫不差。
可他記得,這種花紋他隻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那人渾身都是蜿蜒扭曲的傷疤……
“阿夜,這花紋怎麼了?”
倉冶看着花紋,鮮豔如火,握了握拳,道:“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把衣服脫了?”
“?”
“就脫一下!”倉冶不等回答,便朝身前的人撲去,将原本已露着的領口扯的更大,半個臂膀漏了出來,直到腰腹。
“阿夜!你做什麼?”那人将倉冶一把推開,去扯胳膊肘的衣服。
白如凝脂,幹幹淨淨,除了心口,沒有一絲傷痕。
不是他,哥哥不是他,那那個渾身傷痕的人呢?他又是誰?
“對不起,哥哥……”
那人沒有言語,整理好儀容,道:“飯快好了,收拾好出來吃飯。”語畢徑直走了出去。
兩樣小菜,兩屜包子,還有粥,粥裡撒着一些青綠的蔬菜碎屑。
白衣人給他夾了菜,放到碗裡,倉冶心中閃過一絲滿足,喝了兩口粥,抓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大口,好淡……好熟悉的味道,猛然想起了夢中的疑惑,問道:“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人眼眸閃過一絲不解,平靜道:“玄——白。阿夜為何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