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包含其他情感,但弦音不大想細細分析。她大學讀的可不是什麼犯罪心理學。
似乎因為感受到了寸頭君非同凡響的氣場,周圍幾桌的人都不由得轉過身來看熱鬧。
衆多目光彙集在她身上,等着看她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此刻,木下弦音的影子映在不知多少雙眼球裡。但她本人卻表現得十分淡然,悠哉悠哉地吃完了最後一口面包,終于有多餘的精力來好好管管這位想要找事的精神小夥。
實際上,面包再次卡在了她的喉嚨裡。為了裝成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還得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然而,認真沒過三秒,她再次斜視一眼,目光又迅速落在餐盤裡剩下的牛奶上。
看熱鬧的人們互相輕聲交流着,以為這是弦音故意置之不理,好讓自己和寸頭君都有一個台階下。
按道理說,這個時候的寸頭君隻要立馬走人,這件事情便能就此結束。相對于可能導緻的更加嚴重的一些後果,這個選項看起來像是最佳解決方案。
不過,寸頭君看上去似是不太領情的樣子,依舊像個蠟燭一樣,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他的五官處處體現着憤怒與不屑,神情像是要把座位上那長發女孩整個咬死一般兇狠。
寸頭君張開嘴,好像要說什麼義正言辭的東西,卻又像是沒構思好,遲遲沒發出聲音。
弦音雖然更在意那罐牛奶的生産日期,但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感受到從過道一側傳來的壓迫感。
加上現在,一群好事而又無聊的人類精英正在看着她吃飯,這感覺真是糟透了!
她不舍地抿了一口牛奶,這才輕輕放下罐子,緩緩将淺棕色眼瞳的聚焦點移到了寸頭君身上。
那人看到她的眼睛,微微一愣。
對方看上去還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但那雙淺色的眼睛卻直直地注視着自己。毫不誇張地說,像是要把他碎屍萬段。
即便留着長發,木下弦音身上的氣勢依然毫無溫柔可言。
“要坐就坐,要走就走。擋路了。”
撂下這句帥氣而又充滿b格的話後,弦音的眼神簡直像是迫不及待一般迅速移到了牛奶罐身上。
——剛剛檢查過了,還在保質期内。
至于那令人不爽的寸頭的去向——她不清楚,也不是很想要搞清楚。
都讓人不爽了,再看一眼豈不是白白給自己找罪受?
景光看着剛從茫然中恢複過來的降谷零,略微苦澀地揚了揚嘴角:
“你也應該要習慣了吧,zero。”
是的,木下弦音一向如此。景光歎了口氣,回想起高中時期顯得更加鋒芒畢露的那個孩子。
至于為什麼起了争執的時候,真理女神永遠站在弦音那一邊,諸伏景光隻覺得神奇,也不怎麼有明确的答案。
“怎麼,降谷警官。被人議論了沒聽到,居然還要一位女士為你出氣?”
她猛地放下空牛奶罐,發出哐一下十分具有質感的碰撞聲。又彎了彎眼睛,露出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笑容。順便自然而然地将左手攤開,往前伸了伸。
“好了,你的感謝呢?——我不介意把你那罐也喝完噢,一點都不。”
“……目的已經完全暴露了啊,木下警官。”
降谷零在心裡繞了幾圈,還是不得不展現出标準的半月眼笑容。
他随手拿起餐盤裡那滿滿當當的牛奶罐子就往對方的餐盤裡砸,似乎僅僅是想要這哐的一聲的音量比剛才更大一些。
“好了,女士。這是我的感謝,請、慢、用。”
弦音倒是毫不在乎。她看着那罐牛奶瓶身上一模一樣的生産日期,眼裡盡是掩埋不住的笑意:
“嗯嗯!那就感謝你啦,幼稚鬼警官先生!”
降谷零的手一頓,皺了皺眉,開始仔細分析剛才那番話裡隐含的意思。
…到底誰是幼稚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