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皊攤開雙手,示意緊張的獵人自己并無惡意。“你受傷了,需要幫助。”白皊用英語說,她注意到史密斯沒有戴翻譯器。
史密斯端槍的手猶豫一下,放下了槍。
白皊靠近史密斯,看了看他折斷的腿,皺起眉。其他傷勢都好說,全部是皮外傷,但腿骨骨折就很難移動了。白皊一個人是很難将史密斯帶走的。
“你感覺怎麼樣?”白皊擔憂地問。
“我還好,就這樣。其他人呢?”
白皊搖搖頭,“其他人都在營地,那個位置沒有受到泥石流的影響,我是一個人過來的。”
史密斯怔怔看了會白皊,“他們告訴我你不簡單。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白皊挑眉,“他們?”
史密斯揮揮手,含糊說道:“我的娛樂公司。”
“我得去找救援。”白皊沒有追問,“我身上沒有帶任何治療用品,我也不會處理傷口。我們在這升起篝火,我去找找營地在哪個方位,兩小時内就會回來。”
史密斯沒有勸阻白皊留下來和他一起等待救援。既然這個神奇的女孩可以在泥石流發生後這麼快就找到自己,那她也很可能有這個本事找到其他人,帶救援過來。史密斯早已學會,不該問的不要問。
白皊撿起到處都是的枯枝,升起一小堆火,轉身走入了密林,很快失去了蹤影。
史密斯的目光從白皊身影消失的樹林深處轉回,看向趴在自己懷裡的大狗安迪,安迪正用充滿依賴感的的目光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突然覺得,安迪的目光好像藏着千言萬語。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剛才他試圖舉起獵槍的時候,安迪的前爪輕輕踩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讓他舉起獵槍的速度緩了那麼一下。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史密斯一下皺起眉,仔細看向安迪,而安迪好像瞬間讀懂了史密斯的眼神,嗚了一身,就要抽身走開,卻被史密斯猛地抱緊,夾在胳膊下面。可這個動作牽動了傷處,史密斯“嘶——”了一聲,安迪也不敢再動了,看向史密斯的眼神越發愧疚躲閃。
“哎……”等疼痛退去,史密斯主動放開了安迪,揉了揉他的頭,“回來就好。”
另一邊,周松然眼含焦急地在及膝的草木間艱難行走,他們走到了一處林間空地,這裡的灌木和草長得很高,下面又是剛下過雨的淤泥,兩人的行進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周老師,你為什麼趕着救他們?”
周松然聽到王曦的問話,回頭一看,發現這位哥居然又打開了攝像機,開始錄制。這有兩條人命生死未蔔,這個人還想着做節目,周松然不禁氣極反笑,“你呢?你又為什麼這麼拼?”
王曦聽了,反倒表情嚴肅起來,“這是我的工作,我得把工作做好。”他見周松然定定盯着自己,語氣又溫和下來,“而且,我們一定能安全返回的。我帶了gps,隻要天上的衛星在,gps就能使用。我們現在的位置一直同步顯示在其他人那裡,等我們找到白皊和史密斯,就發求救信号。現在天氣轉好,直升機會來的。”
王曦見周松然回過頭去接着走,又問道,“周老師願意說說自己為什麼要沖出來救人嗎?”
“哎……”周松然有點無奈,“因為白皊說她是從白家村來的。我不能讓白家村的人在我面前遇險。白家村對我有恩。”
“能詳細說說嗎?”
周松然看了眼陰郁的天空,那裡仿佛時刻都要再滴下水來。
“我很小的時候,曾經在白家村附近的山林裡走丢。一個白家村人找到了情況很糟的我,把我帶了回來,但當我父母再去尋找這個救我的白家村人,卻沒有任何人認識這麼一個人。當我知道白皊離開的時候,我就想,她或許是我恩人的親人、朋友,我不能讓她出事。”他背對着鏡頭,邊走邊說,聲音平靜而決絕。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喵的一聲。周松然一愣,四處看去,什麼也沒看到,以為自己走了一夜太勞累出現了幻聽,就去看王曦。隻見舉着攝像機的王曦驚訝地看着周松然前方的地上,向那邊走了兩步,一頓猛拍。
周松然回頭一看,看到一隻眼熟的白手套狸花貓,從灌木和草的縫隙間走了出來。她的白手套上已經染了一點泥濘,但身上卻非常幹淨。等等,這花紋,這大小,還有不滿的眼神……這是那隻在周松然家出現過的神貓!
白皊看着湊過來的鏡頭也是一陣不爽,這還等着救人呢,湊什麼熱鬧!她擺擺尾巴,嗖地朝鏡頭跳去,前後腳并用,在鏡頭上踩了好幾個小梅花泥腳印。
“哎呀哎呀!”王曦大喊大叫,隻好停止拍攝擦鏡頭。
白皊不管他,擡起爪子扒拉周松然的褲腿,喵喵叫着,然後就往草裡鑽。看周松然的表情,他肯定認出了自己。
周松然快步跟上,聽着時不時傳來的喵喵聲,逐漸走上了半山坡。
“快看!對面!”周松然突然喊道。
王曦端着攝影機朝周松然指的方向轉去,對面的山林間居然有一道青煙升起,那是一個篝火!
“應該是史密斯和白皊!”周松然驚喜地說,他四下看去,不見神貓的身影,周松然突然明白過來,神貓就是為了帶他們找到那兩個人才出現的,于是他飛快朝山下奔去,好像一夜跋涉的疲憊都不存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