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是真的成功了。
許鹿竹站在一堆研磨燒制工具前,視線又落在那些粉末上,有紅色,紫色,還有棕色的。
她真的成功了,用對人有益的中草藥制出了與五石散同樣味道,同樣效果的五石散替代物,吸食下去并不會對人體有害。
用紙張分别包裹好,收進一個又一個錦囊中,這三個還隻是樣品,如今還不能大量制作,但她有了資格,和靖王殿下談判的資格。
這就夠了。
做完了所有,意識漸漸回神,她扶着椅子緩緩坐下,極力平靜着自己的情緒。
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桌面上,錦囊、玉佩。
眼中的淚水悄無聲息的滴落而下,無意識伸手摸了摸臉頰,手被淚水浸濕,她忽而扯出一絲笑容,夾着恍惚淡然的情緒。
良久,她緩緩起身,腳步停在了隔壁的房間,這是京墨的房間,自從自己醒來之後,就再也未見過這扇門被打開,若是往常,她的腳步聲隻要出現在門口,下一秒,便會傳來木門被推開的聲音。
可此時,安安靜靜。
停駐良久,伸出手觸碰在木門上,久久未敢推開。
她緩了好一會兒,輕輕推開,塵封已久的印記被親手打開,空氣中散發陌生的陳舊老物件的味道,房間内熟悉的布置格局。
室内光線一片昏暗,她走至窗前,将簾子給掀開,屋内頓時一片亮堂堂。
東西被收拾得幹幹淨淨,打開的衣櫃空空如也,床上的被子枕頭都空空如也,依着習俗,死者的東西是要一齊被燒毀的。
桌子上,椅子上,床闆上,都沾滿了灰塵。
這才過了不到一個月。
她将椅子拉開,地上赫然壓着一塊紙片,隐隐約約還有些字迹。立即蹲下撿起來,仔細辨認着上面的字迹,卻在看清之時被水霧模糊了眼前的字迹,她擡手擦幹淚水,眼睛如開了閘的泉水,一波接着一波湧出來。
眼睛看不清那幾個字了,腦海中卻揮之不散。
紙張上的字迹她一眼便認出了,是京墨的字迹。
信未送到,她卻收到了信件的内容,可又該如何給他答複呢。
............
蘇府。
許鹿竹将情緒封閉之時,直奔了蘇府而去,蘇檸正卧床休息,人尚在午睡。
正欲離開之際,被小厮攔住了。
是蘇維安招待她的。
“此次多虧了你們,才将小女救出,許姑娘,我們蘇家欠你一個人情,以及我和京鋪快的賭注他也赢了。”
賭注?
“蘇大人,鬥膽詢問是什麼賭注?”
“是我和京鋪快兩人的賭注,請求他幫我找回小女,不過結果是他赢了。”
賭注是赢了,但是這顯然是無意義了。
蘇維安看她神情有些不對勁,也知道自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放柔了聲音安慰道,“許姑娘,京鋪快的事情還請你節哀順變。”
“我知道,蘇大人,關于替嫁之事......”
“自然是不用了,我女兒身子也虧了,等回到京城,我一定給她請最好的郎中,讓她風風光光的嫁人。”
“嗯。”許鹿竹心中有些失落,這個計劃是不成的了,她微微仰起頭,“關于郎溪将軍,還請蘇大人告知。”
“他曾經是找過我,不過就那一次,時間還是在十一年前,他迫不得已來找我,我那時正年輕,跟着太傅陳益大人做事,也是聽了他的吩咐,才同意郎溪将軍的請求,給他一些盤纏,并冒着危險偷偷送他出了京城。”
“蘇大人可知他現在在何處?”
蘇維安輕搖頭,又啟唇,“那時候我問過他,他說,想去西疆躲一躲,曾經在那征戰守邊疆時交上了幾位知己好友。”
西疆!
許鹿竹心裡面下意識咯噔了一下,她若是去西疆找郎溪将軍,隻怕在半路上就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吧。
他從口袋拿出一個劍穗,“這是郎溪将軍交給我的,我覺得交給你應該有用。”
許鹿竹接過,半晌,她起身鞠躬,“蘇大人,你既知我身份,但沒有透露出去,多謝蘇大人,挽救了我的命。”
他若是上報了,便是捉到了餘孽,對他的仕圖可是大有幫助。
“鹿竹,你可知重翻當年的事情就是在拿命去賭,若是真想,你應該去說服你爺爺。”
許鹿竹知道,他爺爺連京城都不允許提起。
出了蘇府,她算好了今日州南栀忙着事務,也知道今日州爺爺找了自己爺爺下圍棋,就兩人誰也不服誰的性格,遲早要打上一整天。
她直接往州家而去,家裡面,果真隻有羽涅一人在。
别無他法,許鹿竹打算拼盡全力賭最後一把,如今救出了蘇檸,她是去不成京城了。
看到她前來,羽涅剛想打招呼,卻被她先開了口。
一席話,讓羽涅即刻頓住,他上前看着許鹿竹,嘴裡面忍不住呢喃,“你說什麼?”
許鹿竹低着的頭微微揚起,又重複了一遍那話,“民女許鹿竹拜見靖王殿下。”
“你知曉?”
“靖王殿下的玉佩,是民女所為。”她從袖子口袋裡拿出玉佩,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