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頭陽光正好,夾雜着秋風的涼爽,倒是讓人适宜的天氣。
出了蘇府,許鹿竹沿着街道快步行走,就奔向了百曉閣,她是要将這些重要的消息告知京墨的。
一路上,她走着走着,淚水就從眼角落了下來,那份煎熬在心中騰起又漸落,長久以此壓在心中的巨石忽而落下,着入軟地,卻又堵住了出口,令她快要透不過氣,忽而一塊大鐵錘将巨石破碎,紛紛碎石落在心底,透着的氣息卻又夾雜着血腥味,如同飛蛾撲火而後涅槃重生。
如今一份又一份證據出現在眼前,真相快要浮現而出,她們所做的努力,所追求的平冤也快要來到了。
沖刺了如此之久,卻又在跨過終點之時,如奔騰流水的瀑布順勢而下。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百曉閣。
她踏入欄杆,百曉閣一如既往,熱鬧透着冷清,冷清透着熱鬧,諾大的院子裡隻有稚岚和雲瀾兩人,稚岚正纏着雲瀾一起澆花,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不亦樂乎,整個院子之中都是兩人的聲音。
“你這牡丹花水澆多了,夾竹桃澆少了,雲瀾,你若是把夾竹桃給養死了,我明晚就将它種在你的房間,毒死你。”細聽是稚岚不斷的在埋怨雲瀾,而後又誇獎一句,典型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糖哄着,完全将雲瀾拿捏住,“但是你這桂花種得很好,滿院子就桂花香味最突出。給你點個大贊。”
“打住打住,姑奶奶,我心中有分寸,不然你自己來。”雲瀾嘴上雖吐槽,但手上動作一直在乖乖聽着她指揮。
“我這邊還有很多桂花樹下的雜草要處理呢!”
院子各種花香混合,聞着倒沒有讓人不舒服,反而别出一種心曠神怡,知道許鹿竹走近了,兩人才注意到她,稚岚放下手上的東西,拍了拍雲瀾的肩膀,跑過去環住鹿竹的胳膊,“鹿竹姐姐,你一定是來找我師父的吧!”
“嗯嗯,稚瀾,那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稚岚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伸手指了指屋子裡面,“和閣主在裡面呢,但是我見閣主臉上神情不好,好像是生氣了,感覺要在暴怒的邊緣,師父可能要受苦了。”
雲瀾手摸了摸下巴,見沒有理他,伸手在稚岚眼前打了個響指,“師母,您深得閣主喜歡,你若是進去,說不定師父能逃過一劫。”
許鹿竹不解,借着他的話順勢問下去,“京墨犯了什麼錯?”
雲瀾聳肩搖頭,撩了撩肩上的頭發,“我不知,本來我們三人好好的澆花,閣主忽然過來,一句話不言,就拎着京墨進屋裡了。”
許鹿竹看着屋内,此時一片寂靜,沒有叫罵聲,也沒有求饒聲,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
又不好上去打擾兩人,萬一在聊着要緊事。
許鹿住偏頭看向兩人,說着說着又差點打鬧起來,她忽而想起最近百曉閣的八卦,便也随口詢問一句,“對了稚岚,閣中在傳着你和獨流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稚岚有些不好意思,佯裝不懂她的意思,眨着一雙大眼睛,露出甜美的笑容,雲瀾卻一眼讀出,替她說道,“師母,你想什麼呢?稚岚就是一個花心大蘿蔔,和整個百曉閣的男人都玩得很好,每一個都經過她撩撥了,就連我都差點名聲不保,”他說這句話時,雙手捂臉配合着他的故作害羞,“當然了,除了我哥。”他哥指的是雲辰。
稚岚當即不快,努嘴給了他肩膀一拳,“雲瀾,我是這個意思嗎,你别亂說,晚上我就将夾竹桃放到你房間毒死你,再說了,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一樣,外号風流純情小公子。”
許鹿竹有些丈二摸不着頭腦,她平日裡和雲辰也很交往密切,但雲瀾說不敢撩撥,又詢問,“稚攔,那你和雲辰?”
稚岚噗嗤笑出了聲,被雲瀾捂嘴,示意着屋内的人。
稚岚忙推開的他的手,手指屈起,快速的敲了敲他的額頭,一連串動作,熟練得不能再熟練,“别動手動腳。”
又挽着許鹿竹的胳膊輕輕搖晃,撒嬌道,“師母,雲辰哥是我看上的未來姐夫,他喜歡我姐,我總得幫他争取一下,況且我姐她在感情方面确實少了一根筋,我是幫我未來姐夫的忙,而且我也怕我姐被其他男人給騙了。”
“要是給騙到那找不到的深山老林,我今後怎麼活,上了天堂如何有顔面去見我父親母親。”
經他那麼一說,許鹿竹想起上次栀岚受傷時,雲辰過來看她,眼神裡肉眼可見的擔憂和心疼,讓她也感到心裡面不好受。但她有些不解,兩個很悶很悶的人如何發展感情呢。
“師母。”稚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許鹿竹剛才走神了,此時回過神來,看了看他們打打鬧鬧,倒是想起曾經在桃幽縣,他們三人也是如此。“稚岚,你也說得太誇張了些,栀岚姐人聰明,不會被騙的。”
“誰說的,我姐就經常被騙銀子,她可容易上當受騙了。”
“那是栀岚姐有愛心,不像你,扣扣索索姑奶奶,小氣鬼守财奴稚岚。”
“我呸,雲瀾,你個膽小鬼,看到喜歡的姑娘不敢追,結果别人結婚了,你喝不了酒,連借酒消愁的資格都沒有。”稚岚挑釁的眼神看着他,誰不知道百曉閣個個寵着自己,偏偏雲瀾就是要與自己作對。
兩人吵架就像是小孩子鬥嘴,揭對方短越來越起勁,許鹿竹道了一句,“我先進去了。”
并沒有人回應。
這庭院是百曉閣的中心,閣主派了高手守護着,能随意進出庭院的人不多,也就幾個人,守在暗處的護衛看到許鹿竹,自然而然的放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