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是固守邊疆的,如今在西疆隊伍苟且偷生,這本不是我的意向,我雖不喜歡,但既然丢了将軍的大名,于祖宗是不孝,隻得另讨身份,倒不如依着這愚蠢的方法享受另一番活法。”
“從今以後,世間再無郎溪将軍,有的隻是商隊流觞老闆。”
郡主的生活并無異樣,隻是多了一份頭銜,實際有用的還是官家給他們賞賜的住宅,以及黃金萬兩。
州許兩家挨得近。
是鄰居。
許家尚且有爺爺奶奶,偌大的州家卻隻剩下州南栀一人。
祠堂的牌位她隻覺得陌生,牌位上的列祖列宗,她腦海中早已經沒有了記憶。
許家有爺爺奶奶在操持,許鹿竹便索性過來了。
許鹿竹本名許竹,州南栀本命州楠栀。
但兩人一緻不打算改名。
鹿,生活于野外的動物,許鹿竹從小在外長大,京城人也,非是京城人。
楠與南,木,可靠萬物,州南栀從無可靠的栖林,那木字倒是多餘了。
許鹿竹在院子裡準備點心吃食,茶水果子;州南栀請了四五個丫鬟打掃州府,身邊并不打算留下任何一個貼身侍女,偌大的屋子,她隻想一人居住,也隻習慣一人居住。
院子裡,兩人乘着月色,品嘗美食,就像是回到了當初在桃幽縣的生活般,閨蜜夜談。
“南栀,我曾經以為,靖王殿下喜歡你。”
州南栀含笑,語氣平淡無常,“在桃幽縣,我和他聊過天,便知道我們并無可能,我對他有過一絲歡喜,可那絲歡喜很快便消失,鹿竹,我和他從來都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我見了長樂郡主,便更加堅定了想法。”
“南栀,長樂郡主人很好,某些時刻,她很像你。”
“在靖王殿下心中,是我像長樂郡主。”
而靖王殿下之所以對她的感覺,大概是看到了長樂郡主的影子,許鹿竹不知道兩人發生過什麼,但他們之間的隔閡,她能感覺到,已經很長時間了。
就像是生鏽的鐵,沉重,難搬。
“那劉少卿呢?他能一眼看出,那個假的州南栀,他對你,已經是不帶掩藏的歡喜你了,你還打算一直裝傻下去嘛?況且你們都在大理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心中的弦被撥動,她猛喝了一口酒。
喜歡嘛?
大概是歡喜的,可是。
她擡頭,眼神堅定無比,“鹿竹,我有我自己的安排。”
許鹿竹凝視着她的雙眸,皎潔閃着光芒,在今晚,比那月亮還要亮。
州南栀繼續道,“既然我們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爺爺也在商量着你的婚事,等你辦完了婚禮,我想出去,出去闖一闖,看一下這個世界,就像在桃幽縣的那個阿婆一樣,一輩子照着自己的心意而活。”
“出去?去哪裡?”
“去外面,我想走一遍外面的世界,大概就像是許爺爺說的吧,我們州家就不是能在家裡面待的主,不是在外征戰,就是在外鎮守邊疆,經常出使各州縣。”
許鹿竹是舍不得的,中秋節,都說人有悲歡離合,如今她和州南栀卻要分離一陣子了,“那你去多久,還回來嘛?”
“暫時不知道,但州府确實要拜托你了。”
“這還用你說,你若是出去了,要經常寫信給我報平安,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那是自然,我還指定着讓你養老呢!”
許鹿竹還是不死心,小心翼翼開口,“劉少卿有說過,要娶你嗎?”
州南栀搖頭,“劉少卿邀請我去他家過中秋節,我拒絕了。”她自然知曉去了劉家見了他父母這代表着什麼意味,所以她拒絕了。
州南栀就像是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亦或是老鷹,翺翔千裡。
于她而言,出去看世界确實是很好的追求。
可中秋節剛剛過去沒多久,聖旨的落下,打亂了計劃好的節奏。
皇上要召見楠嘉郡主和玉竹郡主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