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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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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從管事的公公口中聽的,除夕夜宮中要多添一張桌子,備上五副碗筷,是專門設給明珠夫婦和他們的三個公子的。”

辜鴻玳道:“索大人看開一些,一些規矩早就沒了,不足為奇。”

興必察一想,想明白了:“莫非索大人的意思是……給納蘭一家的桌席不是宮外露天的臣席,而是宮内的雅座?那豈非讓明珠一家尊享了皇室成員的待遇?”

“可不是嗎?”索額圖用拇指頂着食指,往茶花花朵上一彈,“納蘭性德凍不得,太皇太後怕他吹到一絲風,就跟紙片似的飛走了,才給了明珠一家這麼大的福氣。”

索額圖把掉落的茶花往地下一掃,猛踩了一腳。

“納蘭性德的那些國策,太皇太後也不過就是象征性地罰了罰他,做給鐵帽子親王們看的罷了。你們知道這事為什麼沒有下文嗎?”

看到辜鴻玳、興必察、李光地三人沉默不答,索額圖道:

“那是因為納蘭性德過于清醒,自己走出來了。這表示什麼?表示他用行動堵住了滿朝上下的嘴。為什麼他能堵得住?因為大公子人品好、才華高——”

“太皇太後和皇上雖然沒把納蘭性德寫的東西公之于衆,但王公大臣都能猜得到,鐵定是一些對大清有長遠影響的東西,所以他們怒歸怒,心中也是羞愧難當,承認了自己沒有為皇上盡責。”

“是了,那種‘又怒又愧又悔’的心态才是最要緊的。”李光地的思路漸漸清晰,“有資曆的朝臣還不如輩分低的側臣,這口氣就算是咽不下也得咽下去。”

“索大人,納蘭性德怎麼能保證自己走的那步險棋沒有錯?”

“你細想。”索額圖指了指辜鴻玳的腦袋,“大公子主動走出,是不是給了多方勢力一個交待?是不是保住了皇上的顔面?不然太皇太後為什麼就妥協了,而且還請了大公子一家赴皇宮除夕宴。”

辜鴻玳跌坐在圓凳上,然後打了自己嘴巴,把一切都看透了。

“下官的确是開竅的晚了些,好在是有索大人提點,把這裡面的門道都摸索清楚了。大公子最狡詐的地方,還是在于——讓皇上在潛移默化中把不該展示在書房裡的《天下地形圖》毀了。”

“下官是沒有親眼見過那幅《天下地形圖》,但是聽幾位見過的大臣說,那東西了不得,像是出自不怕掉腦袋的畫師之手。”

索額圖背着雙手,在另外三人面前徘徊。

“皇上啊,就是把自己的抱負展示的太急了些,所以才會叫不怕死的畫師畫出這麼一幅地形圖來觀天下。甚至可以這麼說,納蘭性德自己觀摩地形圖後,心态也是洶湧澎湃,才會寫出一道滿是國策的折子來。等到這一對君臣發現急于求成不入從長計議的時候,就開始了新的一輪的博弈。”

“博弈出來的結果,本官與你等三人有目共睹:納蘭性德沒有成為一個犧牲品,而是繼續作為一塊美玉被太皇太後、皇上、明珠捧在手裡。什麼叫做無聲勝有聲?大抵就是像他這般: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話,也沒有為自己讨要過一個公道,冰清無暇地向人展示出了:得與失。”

索額圖所指:

得,天下的納蘭公子依舊活着,哪怕冬來藏高閣,也還是人人争唱他的詞歌、慕愛他的才貌、猜測他的心事。

失,君側的第一陪臣依舊苦着,再如何舍己為君,也還是逃不過命數的齒輪、潛在的危機感、無形的大壓力。

“說到底,納蘭性德也是失去的比得到的多。”索額圖笑了笑,“我兒阿爾吉善再如何遜色,也不會像明珠的大公子那般……”

*

早晨。

容若前去給阿瑪和額娘請安,卻看見嬷嬷已經把弟弟揆叙和揆方帶到了老爺和夫人的房中,兩個小家夥正坐在軟榻上吃豆沙餡餅。

放置餡餅的盤子的旁邊,擱着幾張箋紙,上面有着遠超同齡人的字迹的書法,應該是揆叙和揆方沒有落下的功課,剛剛被阿瑪檢查過。

“夫人,你先帶揆叙和揆方出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容若說。”

“好。”覺羅氏起身,“揆叙揆方,跟額娘一起到花園去,那棵容若親自栽的玉蘭樹長的正好。”

見容若坐下,明珠開口就是一句:“不知為何,阿瑪覺得在這漸近的年味中,夾帶着一股無形的殺機。”

容若淡然問:“冬天的肅殺軋機?蒙古部族的尋殺契機?還是索黨暗藏的探殺心機?”

明珠叫侍女袖雲去端熱奶茶,然後把豆沙餡餅分成了兩半,父子一人一半。

容若看着盤子裡那些——

數量就跟是算過的、合着納蘭家家庭成員人數正好的餡餅和其他早膳餅點,一時間不知該對明珠說謝,還是該對明珠問為什麼這麼安排。

“熱鬧總是伴随着突發情況啊!”明珠吃餅吃的快,“那些殺機不管是發生在皇家,還是發生在你我父子身上,都難免考驗心态。”

“阿瑪你想想看,索額圖為了邀功,決意支持皇上除鳌拜,所以在皇上除鳌拜之前,索額圖隻會設計今後的抗衡你我的父子的藍圖,而不會在這期間下手。而說到蒙古各部族,孝莊太皇太後的影響力先不論,隻要皇上不觸動他們的利益、且能夠妥協他們的所求,倒也沒什麼幹戈相向之事。”

“阿瑪就是怕皇上惹下大禍。”

“阿瑪怕的話,就在給皇上講經過後,去對皇上做個提醒。”

“你都慎不敢言,隻敢叫老祖宗去陪着皇上一同接待蒙古宗親,我明珠要是直言,豈不是得擔個‘未蔔先知,恐有勾結’之嫌的罵名?”

“他們不敢,疑明珠就等于疑太皇太後,這事關江山社稷,能随便揣測嗎?所以阿瑪您就這麼跟皇上說:‘孝敬皇祖母,守禮為先;開拓清國土,紮實為謙。’皇上自然能明白:前一句話說的是不可得罪蒙古;後一句話說的是強盛山河,少不了為君的謙遜威儀。”

“我知道那股‘殺機’感是從何而來了。”明珠給兒子倒了碗奶茶,“原來我是怕蒙古的兵馬會叛亂于大清,怕他們趁着年末拜歲來京師刺探情報,等到年後鳌拜一除,就趁機挾制天子。”

“師出無名,如何服衆?”容若喝了一口熱飲,“即便是蒙古兵馬要來,那也不可能真的逼宮到皇上跟前。阿瑪不妨快人一步,将涉及蒙古之事的厲害關系告知兵部尚書,好讓兵部尚書心裡有個譜,沒準日後兵部尚書就成了阿瑪的人。”

容若複提醒明珠道:“再有,一切關于除夕之事,隻要是站在朝堂上,阿瑪您就一句意見都不要發表。聽着皇上的話、瞧着别的臣子的反應就好。”

明珠問:“這是為何?”

容若拿起那塊跟宮廷點心一模一樣的“陸羽茶糕”來咬了一口,細嚼咽下,道:

“要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頂峰,靠的從來都是真本事而非嘴上功夫;朝臣們追随阿瑪你,關鍵還是在明珠能夠做出什麼成績來,而不是明珠有沒有為皇上說話。”

*

說罷這些國事,父子間的話題過渡到了家事。

桌面上的糕點盤子和奶茶碗已經被撤去,如舊反射着漆紅色的名木光芒。

“你額娘跟我提了有關揆叙未來的婚配之事。”

“總歸是額娘細緻考慮過後的決定:利益最大,風險最小,為了納蘭家。兒不做多問。”

“我也想像别的家翁一樣,為兒子的婚事操心,甚至是跟兒子起争執,可惜啊,上天沒有給我明珠這個機會。”

“這樣不好嗎?納蘭家,是名門。”

“是如此。”

“容若,你跟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沒再接觸了吧?”

“阿瑪看着的,自然是心裡有數。”

“以前阿瑪問你最愛讀誰的詩?你說是李商隐。”明珠提醒道,“李商隐與愛妻王晏媄相濡以沫、頗是恩愛,到最後也未娶才女子張懿仙為妾,你自己思量思量。”

——納蘭性德。沈宛。

——李商隐。張懿仙。

明珠之語,惹得容若翩翩一笑。

“兒喜歡商隐那句:微生盡戀人間樂,至今雲雨暗丹楓。”

“糊塗。”

明珠輕訓。且擔心地看着容若。

“李商隐活了一輩子,他死前倒是自己悟了:深知身在情長在,怅望江頭江水聲。兒啊,‘情’字可不是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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