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德,蘭多在你那裡嗎?”
洛琳急切地問,一行人騎着她的黑豹趕到醫療室,今天門口可比往常熱鬧。
理療室那群蛻皮的小孩也堵在門口,鬧哄哄的,根本擠不進去。
“别着急,每個人魚都可以領到清潔劑,這是登記好的,請不要堆在門口好嗎!”
缇娜正在維護秩序,她看見楚映月的身影松了口氣。
“小楚,快來幫我一下。”
于是楚映月在醫療室門口放了一把火。
……
“也……也行吧。”
缇娜尴尬地笑了笑,莫林壓着伍德來到門口,他蓋住了伍德的臉,盡管這樣,還是有不少人認出他來。
卡爾還在尖叫,“抓我幹什麼,那是我撿到的,不是蘭多的尾巴,蘭多在訓練場撿垃圾呢,怎麼可能是他!”
安東尼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卡爾,你最好把你知道都說出來,不然,你就被送去監獄。”
“我隻是個小孩,我知道什麼?!我要叫我的父親抽你們的屁股!快放開我!”
楚映月守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看着他們吵架,吵吧,吵大聲點,吵出個結果讓她一把火燒了就成。
傑拉德戴着白色手術手套出來,眼裡滿是疲憊,他讓缇娜跟她進入一趟,楚映月趁機溜了進去,洛琳雙手交叉,和她的黑豹蹲在門口,誰都不能進來。
“情況不是很好,不知道是誰把蘭多送到我門口的,這小子來的時候就剩一口氣。”
傑拉德脫掉沾滿血的衣服,又重新換上一套綠色的手術服。
“我從來沒做過這樣的縫合手術,缇娜,斷掉的魚尾是無法縫合的。”
缇娜看着手術台上失去血色的蘭多,即使他沖撞了她,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計較那件小事,老師的職業就是修正他們的錯誤,盡管這次的錯誤實在太沉重了。
“他隻能做出一種選擇了嗎?失去尾巴後,他無法狩獵,無法獲得榮譽勳章,他再也不能在水下欣賞他美麗強壯的尾巴了。”
傑拉德頗為無奈,“有時候你得接受它們自己的選擇,幼小時的斷尾,比成年的斷尾更加安全。”
“安全?這種手術帶來的傷害是不可逆的,他的身上一輩子都會有這條醜陋的痕迹,它們又深,又醜,天哪!到底是什麼人對它做這些事!”
“當然不可能在合規的醫院裡。”
缇娜陰陽怪氣地說:“當然不可能在醫院裡,叫格納去,他能聞到那個地方,我會把那些地方都封掉。”
“啊!”
蘭多痛苦地嚎叫着,除此之外,他再也說不上更多的話,傷口太深了,而他還沒有成年的忍痛能力。
傑拉德從傷口拉出一堆充滿血液的紗布棉塊,如果蘭多能看到自己身下的狀況,說不定要昏過去。
此時他隻能無助地看着天花闆上的白熾燈,眼淚從旁邊流下,他再也不能看見他的尾巴了。
朱利安用紙巾擦掉他的眼淚,小手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溫暖傳進他的心髒。
蘭多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難以置信站在他身邊的居然是朱利安和洛琳。
朱利安被他的眼神弄得不好意思,撇開頭,哼着一些安眠的歌。
醫療室門口被撞開,莫林拿着一條幹澀的尾巴進來,放在手術台上。
傑拉德用手術刀,細細切着受傷的邊緣,粗糙的傷口裡藏了些黑色的沙礫。
他搖了搖頭,“太晚了,尾巴失活,連不上去了,而且,我也從來沒做過這種手術。”
把蘭多轉移到病床上,蓋上被子,切斷的位置,在接下來一天内會長出雙腿。
到時候他的尖叫會讓整個人魚島的人感到痛苦。
莫林歎了一口氣,他和缇娜對視了一眼,“小人魚容易受到他人蠱惑,在不相幹的年紀選擇斷尾。”
楚映月這時才插了一句,“或許,它不是自願的,而是被強迫的。”
缇娜有些憤怒,“如果不是聽了伍德的慫恿,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有斷尾這條路,知道先輩們都是在什麼情況下斷尾嗎?那是在走投無路,犧牲自己的情況下,用全部的生命将希伯海圍住。”
“而現在它們在做什麼?!僅僅因為人魚島在衰退,就那麼迫不及待地離開嗎?”
莫林安慰她一句,“它們還小……”
“小?那我就不算小嗎?我在該上學的年紀就學會出海了,我連我召喚獸都沒有召喚出,從海上把你們救回來,我還沒有接受親人的離去,就要打起精神教這些沒有鬥志,沒有毅力的小人魚!”
“它們都認為我在害它們!而那個時候,誰來教過我?!”
“誰來幫過我?!”
缇娜有些崩潰,“所以,拜托别再給我添麻煩了!”
楚映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缇娜看上去像是氣壞了,要不說老師這一職業,經常被學生給氣死呢?
傑拉德走出來,搖了搖頭,“你讓莫林守着吧,我和安東尼去問問伍德,雖然不是他幹的,但他收集這些東西,也有個去處。”
傑拉德走出去,諾大的病房隻剩下三兩個人。
盡管媞娜一直在抱怨蘭多給她帶來的麻煩,她還是用那少得可憐的靈力減少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