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怎麼回事?”
青霧探頭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也說不上來。
“許是蚊蟲叮的?”
不太像啊。
這分明瞧着像被人掐的……
外頭突然嘈雜起來,侍女急匆匆跑進來。
“小娘子,奉海公公來了。”
宋今知道他,是陛下身側的總管太監。
*
宋今随手拿起一盒胭脂往臉上抹。
深藍的衣角在屏風外一閃而過。
崔懷寄今日換了一身溫和的深藍色衣袍,襯得他沒那麼疏離了。
“宋小娘子安好否?”
奉海笑眯眯的走出來,身後跟着一個年輕的小太監。
作為總管太監的奉海,誰見了都得給幾分面子。
青霧攙着她出來,沖他行禮。
“見過公公。”
奉海虛虛擡手,看向崔懷寄,“那咱家就傳達陛下口谕了。宋小娘子既是七殿下的未婚妻,理不該住在侯府上,不過陛下不追究此事,念及宋小娘子有傷在身,特命傷好後回七皇子府。”
崔懷寄乜他一眼,薄唇一扯:“這是七皇子請的旨吧。”
奉海不應答,轉而看向宋今:“宋小娘子明白吧?”
【這是在威脅我?】
宋今淡笑:“有勞公公傳旨了。”
【徐南珩這是勸不動我,就找陛下做主了?多大的人了,夠不要臉的!】
崔懷寄不以為意,目光平靜掠過奉海那張略顯蒼老的臉:“七皇子以為,憑陛下的一道口谕就能逼我就範?”
【什麼意思?】
宋今不知道那日發生的事。
奉海露出為難之色:“侯爺,宋小娘子畢竟是七殿下的未婚妻,您就别為難咱家了。眼下形勢特殊,侯爺還是不要沖動的好。”
“本侯……”
“侯爺!”宋今聽明白了,立馬出聲打斷他,“陛下既然發了話,宋今聽命便是。本就是麻煩侯爺的事,豈敢繼續叨擾,誠如公公所言,不必為宋今沖動行事。”
“……”
崔懷寄沉默,墨玉般的眸子無一絲波瀾,就這麼盯着她瞧。
明明什麼情緒都沒有,但她感覺崔懷寄生氣了。
她有些局促地捏緊衣角。
[小狸奴,你就這麼覺得我護不住你?我不是徐南珩那個孬種,我崔懷寄想護住的人,哪怕是陛下都得應允我!]
[還是你從頭至尾都覺得,住在我侯府礙了你的清譽?所以才這般着急想與我撇清關系?!]
宋今瞪大眼,剛想解釋,就聽到他說:“宋小娘子無異議,本侯也不多說什麼了。”
語畢,他不再看宋今一眼,同奉海一并離開屋子。
宋今原地呆住。
不是,她沒有那個意思啊!
*
一連數日都見不到崔懷寄的影子。
宋今知道是真的惹他生氣了。
她明明沒有那個意思,隻是不想崔懷寄因為她的事,給徐南珩留下把柄。
前些天崔懷寄沒日沒夜照顧她的事,青霧都一字不落告訴她了,她自認自己在崔懷寄心裡沒那麼重要,沒想到他竟會這般照顧她。
心裡更加複雜了。
崔懷寄不會真對她有什麼念頭吧?
宋今腦海裡不自覺想起那夜宋覃提醒她的話,不可避免順着他的意思想歪。
“呸呸呸!”
她怎麼能對自己恩人抱有這種心思呢!
那是曲陵侯,才不會有此行徑!
“喵!”
一聲凄慘的貓叫掐斷她的思緒。
宋今低頭一看,立馬驚呼起來:“玉奴?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玉奴白軟的毛發髒兮兮的,腰側還有幾道抓痕,看那痕迹,像是其它狸奴所為。
它凄凄慘慘地朝宋今叫喚,可憐巴巴露出自己身上的傷。
雖然玉奴平時愛和她對着幹,但好歹養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一點不心疼。
她小心翼翼抱起玉奴:“你這是和誰打了一架?”
居然沒打赢,虧得它平時那般嚣張。
玉奴叫喚着往某個方向伸腦袋。
宋今看過去,若有所思垂眸看它,玉奴被她盯的不好意思,蜷縮起自己,小聲叫了一下。
她輕笑,難得見玉奴這副可憐樣,她就大發慈悲幫它做主吧。
*
侯府的院子宋今并不熟悉。
腳下的路通往何方她是一點也不清楚,不過玉奴都走過一趟,她想應當沒什麼問題。
臨近月洞門,前方蓦然傳來幾聲軟乎乎的貓叫。
玉奴似被這聲音惹怒,撲騰着四肢跳下來,沒一會就跑沒影了。
“玉奴!”
宋今牽起裙擺追上去,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她這才意識到。
這裡是崔懷寄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