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大人,我家夫人根本不是你口中的什麼公主,你也莫要再攔我們,你要尋那公主……”
“不!你絕對是公主的孩子!”
這點赫殷很笃定。
旁人或許記不清公主的樣貌了,但他時刻都記得!
王子當年年幼,對公主的印象模糊,随着時間的流逝,早已變得碎片,又怎會覺得,宋今和公主長得相似呢?
宋今觀他的失神模樣,知道不勸住他自己是走不了。
“赫大人,普天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你也說了,我的瞳色因中毒所緻,說不定毒解了就恢複了呢?你們要找的公主,也許尚在某個角落等着你們。”
“……”
一個巧合或許能解釋,但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赫殷知道她一時無法接受自己是北狄人。
沒關系,他會讓她接受的。
他一定會帶着公主和她的孩子回到北狄。
“今日是赫某失禮了。”
赫殷恢複謙虛的姿态,眉尾輕輕垂着,端的是畢恭畢敬。
“縣主有事在身,赫某便不打擾了,告辭。”
這人神經兮兮的。
青霧擔憂道:“娘子,我們還是回侯府吧,明日再去摘月樓也不遲。”
“好。”
宋今側眸。
那人的背影孤寂寥落,全然沒有初入盛安時的盛氣。
他的情緒太真切。
宋今内心茫然了。
她真的……不是昱朝人嗎?
瞳色分明是因為中毒,為何會變成如今的局面?
*
夜色傾軋,點點星光點綴其中。
樹影斑駁,綠葉在空中打旋,又被風拖着飄向另一處。
宋今突然很想見到崔懷寄。
往日這個時候,崔懷寄會在書房讀書,點一盞燈,等她從摘月樓回來。
府上怎麼都不見人?
疑惑下,她熟練推開書房的門。
“扶季,我有話與你——”
話音戛然而止。
書房中,三雙眼睛齊刷刷落在她身上。
或揶揄,或震驚。
宋今沒想到今夜書房會有客人,還是貴客,怎麼趙管家也不出來攔着她?
書房有客人時,趙管家或時桉都會在側房守着。
侯府的人現下都默認她是侯府的女主人,她要進書房,自然是不會攔着的。
“有、有客人啊,那我……”
話都結巴了。
“且慢。”
徐觀臨眼中打着揶揄,乜眼端坐無比的崔懷寄,一下什麼都明白了。
“既然是侯爺的意思,縣主便進來吧。”
什麼意思?
李慕意臉上的震驚還未褪去,又聽他這麼說,頓時摸不着頭腦。
這郡甯縣主和曲陵侯的關系,已經這般深厚了嗎?
宋今眨眨眼看着崔懷寄:“這……不好吧?”
崔懷寄氣定神閑:“沒什麼不好的,本來就是姩姩發現的,合該你也參與進來。”
她發現的?
看看書房裡的幾人,難道是和接風宴的事有關?
那她确實要聽聽了。
宋今坦然阖上門,坐在李慕意手邊,興緻昂昂盯着三人。
眼神仿佛在說,繼續說啊!
徐觀臨神色自若聊起來:“說到哪兒了……哦對,王子殿下的意思是,從未與孤的五皇弟有過合作?”
李慕意看過來:“本王何時說過與誰有過合作?太子和侯爺拉着本王說了好一通,本王自己竟不是和誰合作過?”
【這劇情不對啊!】
前世李慕意和徐洛合作,但赫殷臨時反水和徐南珩合作,直到接風宴前夜才告訴他的,成功勸說他當場反水。
崔懷寄不動聲色看她,淡淡道:“是麼,那王子殿下的人私下和五皇子見面,是何意呢?”
“……”
李慕意試圖嘴硬過關:“赫殷見的,與本王何幹?”
【簡直沒眼看,王子殿下你這麼單純的嗎?】
她怎麼記得在綏州時,李慕意分明不是這樣的。
為了掩藏什麼嗎?
徐觀臨和崔懷寄同樣無語。
徐觀臨沉聲:“王子殿下現在怎麼想的?”
窗口驟然湧進一股風,吹得幾人衣衫翩翩。
李慕意漫不經心整理衣着,擡手間氣勢陡然轉變,雙眸變得銳利起來。
“北狄從未想過與昱朝為敵,此前所展示的種種,皆為昱朝皇帝能給我們一個承諾。”
“隻要你們能允諾,北狄願與昱朝永結同好。”
徐觀臨面色微變。
北狄隐有入侵之勢,卻遲遲不動手,這次使臣入盛安,便是為了探尋他們的目的。
能不兵戈相向自然最好。
“允諾什麼?”
李慕意柔和的嗓音洩出冰冷的殺意。
“我要北境铖州府衙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