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陽光總是溫暖的。
枝丫抽出新葉,盛安一片生機盎然。
宋今脫去厚重的大氅,披上輕便的鬥篷出門。
“郡甯縣主!”
赫殷突然從一側出現。
将準備好的湯婆子和一提食盒遞給她。
“這是我們北狄特有的糕點,送于縣主嘗嘗。”
青霧茫然看着自己手裡被強硬塞進來的食盒。
緩緩眨了下眼睛。
“娘子……”
赫殷這突如其來的示好,令人猝不及防。
宋今想拒絕,話未出口,來人已牽來馬車。
“縣主是要出門嗎?我已備好車馬侍衛,絕對保證縣主的安全!”
宋今皮笑肉不笑:“赫大人,你不必如此的……”
“需要的!”赫殷認真地看着她,更像是透過她看某個人,“你的安危很重要!”
說是說不動,宋今無奈,隻得拉着青霧上了他準備的馬車。
赫殷喜滋滋的給她當車夫。
好歹是北狄的大臣,就這麼堂而皇之給她當車夫。
宋今猜到和那個北狄公主有關。
也不知阿爹的回信何時能到。
到了摘月樓,赫殷欲跟着她一塊進去,被看守攔下。
他頓時睜圓了眼,“你看清楚我是誰?!”
進出摘月樓,看不人隻看信物。
沒有紅帖,一律不準進。
北狄的人不知道這點。
宋今柔聲勸他:“赫大人,你不用一直跟着我的,這裡是我名下的鋪子,我在這裡很安全,你還是回到王子殿下那邊吧。”
赫殷顯然聽了她的話還是不放心。
但他确實進不去。
“好,晚些我再來接縣主回去。”
“不……”
赫殷根本不聽她把話說完。
他知道宋今肯定會拒絕他的,所以他不給宋今拒絕的機會。
宋今頭疼的上了樓。
“喲喲喲,小娘子來了,我方才在樓上可瞧真切了,那人是誰啊,對小娘子殷勤的經。”
宋今解開鬥篷:“秦掌櫃莫要打趣我,他是北狄來的使臣,将我錯認罷了。”
錯認麼。
這話裡有話啊。
秦绾笑眯眯盯着她,也不追問。
能和北狄有關,她大抵能猜到一點。
估摸着和那家夥的妻子有關。
*
一連數日,赫殷準時準點出現在侯府門口,接送宋今進出。
李慕意也連着數日沒看見他的影子。
“赫大人。”
李慕意揪住他的衣領,目光審視,“你比我這個王子還忙呢。”
赫殷心虛,掙脫他的手。
“怎會,臣是在幫殿下刺探昱朝虛實呢!”
李慕意眯起眼:“虛實?赫大人的刺探就是每日接送郡甯縣主?”
“本王可記得在綏州時,赫大人對郡甯縣主出手……”
“咳!”赫殷越發心虛起來,“今時不同往日了麼。”
這話怎麼聽都不對勁。
他自小跟在赫殷身邊,他的一個眼神就知道想幹什麼。
來到盛安後日日黏在宋今身邊。
“你看上郡甯縣主了?”
李慕意驚道,立馬打量起他。
赫殷的年紀都能當宋今的父親了!
“殿下慎言!”
赫殷臉都黑了。
看着他臉上的懷疑,知道是瞞不住了。
索性把一切都告訴他。
“殿下莫要再瞎猜了,郡甯縣主是公主的女兒,臣這是愛屋及烏!”
李慕意若有所思點頭,下一瞬瞪大眼。
“你方才說什麼?”
誰的女兒?什麼愛屋及烏?
公主的?哪個公主?阿姐嗎?
赫殷整理自己的衣領,淡淡瞥他:“就是殿下心中所想,宋今是你阿姐的孩子,我也是近日才得知的。公主丢失這麼多年,臣隻盼能多補償她一些。”
“等等!”李慕意遲鈍地接收這個沖擊巨大的消息。
片刻後,他輕輕擡眸,從那句話中消化出一個消息。
“我阿姐她……”
為何會愛屋及烏?
李慕意心底是有答案的,但他不願意相信。
赫殷知道他一時無法接受,如自己一般。
“公主她,在宋今年幼時就去世了。”
李慕意腦袋嗡嗡的。
阿姐死了?
他苦尋多年的阿姐,早就死在了昱朝?
内心壓抑的火苗忽然竄起。
李慕意忘不了阿姐是在铖州走丢的,如果不是铖州,阿姐就不會流落到青州……
“宋今……是我的侄女……我是他的小舅舅……”
難怪他見到宋今的第一眼,就莫名的親切,原來他們本就有血緣關系!
“侄女……宋今長的很像阿姐嗎?”
赫殷重重點頭:“近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公主走丢時殿下尚且年幼,對公主的容貌記不清是正常的。”
他也是因為看到那張相似的臉,才敢斷定宋今是公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