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阿娘有關的事,我為什麼不能去?”
崔懷寄順勢揉了把她的腦袋,“太血腥了,等他們處理好再去。”
[這一身衣服看着太礙眼了,我怎麼可能讓他們看見。]
宋今低頭看着自己用披風裹住的裙子。
“扶季,我能聽見的。”
“……”
崔懷寄若無其事繼續牽着她,“哦,聽見便聽見吧。”
*
翌日,铖州城内難得熱鬧起來。
小販鋪張着自己的攤子,關閉許多的鋪子也重新開張。
熱熱鬧鬧的,和初入铖州時闊别兩樣。
铖州的州長被盛安來的曲陵侯捉拿了,百姓心中歡喜不已,個個都盼着曲陵侯把這殺千刀的給宰了!
崔懷寄望着地上被折磨的不省人事的孫州長。
“不是說過,本侯還有話要問嗎?”
始作俑者的兩人,一臉無辜。
李慕意翹着腿,冷哼:“這不是還喘氣麼。”
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是還在喘氣不錯,但和死了沒多大區别。
知道他想問什麼,昨晚下手前李慕意就問清楚了。
崔懷寄看着扔來的藍皮本子。
“你要查的都在這裡面,人我就先帶走了,他現在的死活歸我管,當初說好的,侯爺也不想因為這點事引起北狄和昱朝的矛盾吧?”
崔懷寄揉了揉眉骨,随他們去了。
此人确實不該活,左右都是要死,誰動手無所謂了。
崔懷寄順勢把本子交給時桉,低聲吩咐幾句,擡手讓他離開。
“扶季?”
門口,宋今探出一個腦袋,視線在屋内轉了一圈。
“他們剛走。”
宋今若有所思,她來的目的可不是這個。
“你看看這個。”
是一封信。
這封信是從盛安寄來的,快馬加鞭幾個日夜送到她手中。
裡面的印章是摘月樓獨有的。
秦绾來信言明盛安已經大亂,七皇子和太子的争鬥已經擺在明面上,原本太子一方是勝券在握的,但太子的枕邊人——側妃楊朝雪竟暗中勾結七皇子,給太子下毒謀殺。
太子中毒昏迷不醒,太子妃代為掌管東宮。
楊朝雪毒殺太子不成,常玥便以太子的名義,将她休棄趕出東宮。
而七皇子徐南珩趁此機會,大舉入宮,明目張膽地囚禁皇帝,對外卻說皇帝龍體抱恙,皇後以身侍疾不過問外事,至于孫皇貴妃,不知何緣由,竟是從五皇子身死後一蹶不振。
眼下盛安亂作一團,朝中各黨紛紛站位,弄得盛安一片烏煙瘴氣。
崔懷寄目光沉沉盯着這封信,信紙在他手中被捏皺。
“不過一月的時間,盛安就發生這麼多事,本侯倒是小瞧這位七皇子了。”
宋今依稀記得,宮變那日盛安的天一片血紅。
紅牆内屍體累累。
“扶季,你必須盡快回盛安。”
隻有崔懷寄回去,才能穩住盛安現在動蕩的局面。
單憑定國将軍幾人,撐不了多久。
铖州的事情已經解決,隻待新任的州長上任交接即可。
崔懷寄當即派人準備回程的行囊。
當夜,李慕意得知他要連夜趕回盛安,從宋今口中知曉盛安如今的情形,下意識蹙眉。
赫殷尚在盛安,出現這麼多變故,竟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難道是出事了?
“今今,你也要今夜就回盛安嗎?”
宋今搖頭,輕輕抿了下唇:“我要回青州一趟。”
其實秦绾傳來的信裡,還有另一封。
和青州有關。
她不想這個節骨眼上讓崔懷寄分心。
“小舅舅,你不是要去看望阿娘嗎,正好和我一塊回去。”
李慕意不疑有他,着手讓人收拾行囊。
幾乎第二日天剛放亮,一行人就匆匆離開铖州。
崔懷寄臨走前囑咐南栎暫為管理,直到新任州長上任。
铖州的事情算是徹底結束。
離開铖州的馬車有些急,車身晃晃悠悠的,李慕意坐在車内十分不舒服。
“今今,昨日我就覺得不對勁,是青州出了什麼事嗎?”
宋今沉默一瞬:“很明顯嗎?”
李慕意點頭。
看來崔懷寄也看出來了,沒有說出來也是怕她擔心吧。
宋今無奈揉了揉眉骨,歎道:“昨日秦掌櫃寄來的信裡,還有第二封,和青州有關。”
火光、哀嚎、鮮血通通湧出來。
宋今呼吸一滞,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小舅舅記得在綏州時遇到的肅離王一黨的人嗎?他們暗中和楊朝雪接頭,正往青州去了。”
難道前世的悲劇還要重演嗎?
她重生回一年前,還是來不及嗎?
也是一年夏日,青州火光漫天,哀嚎聲不斷。
宋今痛苦地捂住腦袋。
李慕意沉默看着她,知道她心中藏有秘密,無聲歎了口氣,輕輕擁住她。
溫熱的大掌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後背。
“沒事的,我帶了不少人,不會讓他們在青州放肆的。”
阿姐的長眠之地,不允許被任何人打擾。
宋今什麼都不能說。
前世的悲劇是她無數日夜的夢魇。
這一次,一定要救下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