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栖挺佩服寇醉的,他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訓話,還能趁班主任出去接電話的時候,坐到班主任椅子上休息。
還和她商量,他不賣身的事。
他是怎麼做到這麼放松的。
時栖站着低頭,寇醉坐着仰頭,這種姿勢讓時栖有點不自然。
退後一點嘀咕,“你就是賣身,我也不買啊。”
寇醉看時栖那保持距離似的退後動作,笑了笑沒說話。
仰頭靠在椅背上阖眼,才說:“那你可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多少人等着我賣身呢。”
時栖不太愛聽寇醉後半句“多少人等着他賣身”的話,雖然這确實是事實。
時栖忍了又忍,沒忍住,“你能别那麼自戀嗎?”
“我這不是自戀,”寇醉睜開半隻眼睛睨着她,“我隻是,長得帥,還自知。”
就,還是自戀啊。
時栖指着自己,“我也長得美,還自知,我就沒你那麼,那麼。”
寇醉挑眉。
時栖吞吞吐吐出一個字,“浪。”
寇醉目不轉睛地盯了時栖兩秒,輕笑着阖上眼,“友情提示,我單身十八年零八個月了,我很自重自愛的。”
門外蔡源通電話的聲音變弱了。
時栖及時把飛老遠的話題扯回來,彎腰靠近他,在他耳邊快速說:“你可以讓寇文替你。”
本來半睜半閉着眼的寇醉,瞬間睜開眼睛。
視線範圍内,是時栖那一小段白皙的脖頸、和她有點紅的耳朵。
時栖繼續在寇醉耳邊說:“寇文和你長得像,捂上眼睛的話,嘴巴和你一模一樣,正好八月份他沒開學,可以幫你頂替一個月。等一個月後,你摸清班主任查寝的規律,每周至少還能逃寝三天。運氣好的話,換成寝室大爺查寝,你随便找個人就能頂替了。”
時栖怕被蔡源聽見,聲音很小,用的是悄悄話的氣音,有氣息斷續地拂在寇醉的右邊耳朵周圍。
她身上有很濃的奶香味兒,每天都洗奶浴的那種香。
寇醉起伏的胸口突然一停,緊接着向後用力退開椅子,搓着右耳的一圈耳廓。
時栖不解他怎麼突然離她那麼遠,“你幹嘛?”
寇醉靜默片刻,說:“突然想起,一個吃人耳朵的,鬼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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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源打完電話回來,看到寇醉的站姿比剛才精神了些,時栖則坐在旁邊的闆凳上低頭做題。
“時栖,回教室等我,我一會兒去找你給你講題。”
蔡源接了個電話後,情緒竟然沒有半分緩和,冷眼看向寇醉,“你,現在叫你姑過來,談你調班的事!我蔡源的班級裝不下你這尊大佛,趕緊調走!”
時栖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起來。
餘光偷瞄寇醉,想給他一個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眼神,奈何寇醉沒看她。
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又怕火上澆油。
時栖都放慢速度蹦到門口了,也沒聽到寇醉開口。
辦公室門關上,時栖趴在門上聽。
能聽到裡面的談話聲,但聽不到具體談了什麼。
過了有十分鐘,寇醉從裡面出來了,時栖趕忙問:“怎麼樣了?”
寇醉還是那副很放松的模樣,左眼眯着,右眼上挑着,“有您這位軍師助陣,你說呢?”
時栖立馬笑開,一蹦一蹦地跟在寇醉身後,“給軍師打個賞嗎?”
寇醉雙手抄兜,兩條大長腿走在前面,聞言停下,笑着回頭看她,輕拍她腦頂,“謝謝。”
時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就一句謝謝?你也太摳了吧,請我吃個食堂套餐也是個意思啊。”
寇醉的聲音,在走廊裡顯得有些空曠,“不是摳,是沒時間。”
時栖又想問他到底在忙什麼,可問了也是白問。
連寇文和寇依心姑姑都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他肯定不會和她說。
走到樓梯口,寇醉和時栖兩個人同時停住。
時栖擡頭看看寇醉,寇醉垂眉看看時栖,再看看時栖的石膏。
時栖先沉吟着開口,“壯士,我可能要死了。”
寇醉眯着眼等她繼續說。
時栖指着樓下,“就三樓,也不高,雖說我很容易沒蹦好就滾下去,像電視劇裡那種滾下去再摔個腦袋什麼的。”
時栖義正言辭道:“但是寇哥你放心,我不讓你背我,畢竟您看起來就挺,挺。”
寇醉似笑非笑地看她,“挺什麼?”
時栖小心說:“……挺虛的。”
“不是,”話出口後,時栖就有一點慫了,“主要是你有黑眼圈了,眼白上都是紅血絲。”
寇醉沒說話,往下邁了一個台階,稍稍屈膝半蹲,“上來。”
寇醉壓低了背,隻要時栖向前傾,就剛好能趴到他後背上。
還能雙手勾住他脖子,能和他的臉貼得很近。
可是早自習結束了,走廊裡有很多學生,也有穿着校服的學生來回上下樓,經過他倆的身邊。